“单于……”心思急转,赵湘君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低头看着手上箍出来的一圈红痕:“单于当真就这样厌恶我?”
看她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伊屠志突然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些。
“你……近日是怎么了?”他还是决定问清楚,想起自己那些猜测,语气又不善起来:“你们汉人弯弯绕绕最多,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打什么歪心思!”
“我们……汉人?”赵湘君抬起头,泪盈于睫,神色里满是不可思议:“原来,单于你是这样想的。歪心思?”勾起了唇角。
伊屠志被她这样笑得心里有些怪异,怒气里又升起犹豫:“那不然呢?”
目光犀利地瞪了过去。
赵湘君深色恍惚,惨然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背过身去,把自己新做好的那件斗篷给伊屠志取了过来。
上好的狼皮里子上封了绛色的绸缎,样子简朴大方。
她深吸口气,低下头恭恭敬敬地把斗篷奉上,依旧不言不语。
伊屠志在这沉默里只觉得喘不上气,胸腔里的那点火焰也渐渐熄灭下去:“湘君,你……”
自己也说不下去,伸手把斗篷拿起来。
“单于,方才当着塔娜阏氏的面,我说的都是真的。”赵湘君低着头,轻声说着:“可是您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是匈奴人,自从嫁了你,我就是匈奴人。”
“至于歪心思……”赵湘君顿了一顿,声音里满是自嘲:“想要挽回自己丈夫的心,算不算歪心思?”
“还记得我刚刚嫁到漠北来的时候,也曾是夫妻恩爱……只是,人心啊,丢了,似乎就再也挽回不来了呢。”
“我知道自己错了,想要把那些时光找回来,可是,单于你告诉我,我起了歪心思。”
“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从来都没想过让莫车成为匈奴王。既然你属意齐得穆格,那莫车,就会是齐得最有力的臂膀。”
“你说我这心思不该有,那从今往后,我就把它打消了吧……”
伊屠志看着赵湘君眼泪一点点滴落下来,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早把过去忘了。他以为,他们之间再怎么亲密,也隔着家国。
从一开始,伊屠志就知道,赵湘君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不仅仅因为她是他的大阏氏,更因为赵湘君背后站着汉家,这个女人,他动不得,只有敬着、端着、远着、防着。
那些所谓的夫妻恩爱,在他看来,不过是向送亲来的汉朝使节的一种示好而已。他以为,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是这个小女人,现在告诉他,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所有关切出自本心,她觉得自己做错了,想要回归一个单纯本分的妻子——也许她从来都认为自己扮演着这个角色,只是找错了表达方式。
伊屠志心里有些酸涩,然而作为匈奴王的骄傲让他说不出半分软话。他只是沉默着把斗篷披在肩上,走了出去。
“叮咚,伊屠志好感度达六十点,好感度提醒开启,强制攻略开启!”
……
赵湘君没有跟出去,一个人留在内室,暗自咬牙。
这下可麻烦了,见鬼的强制攻略!她忽然反应过来,低于六十好感度的提醒被关闭,那今后,强制攻略开启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
蓝宝绝对是故意的!
她忽然想起来,再过两年,伊屠志就会因为一场风寒去世。
“若是攻略对象在好感度没满的时候就死了,怎么办?”赵湘君在脑海中问蓝宝。
“攻略途中对象因故死亡,任务取消,扣除五百点积分哦~”
呼,还好。赵湘君心底放松下来,说实在的,对于她,积分的用途到现在体现的都不大。扣除五百点积分……并没有什么。
只是,齐得穆格那里……她心底犹豫来犹豫去,脑海中盘旋着的是男子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让她遍体发寒,又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伊屠志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
赵湘君并不想出去,低着头绣着活计——经历了这么多任务,她这一手绣工是愈发出色了,绣绷子上颜色鲜艳的蝴蝶振翅欲飞。
“阿娘!”莫车扑了进来,就要往赵湘君怀里扎。
她急忙把绣绷子放到一边,把莫车揽到怀里:“怎么?练完了?喝*了没有?”
莫车抬起头,额头上缀着细碎的汗珠:“练完了,我喝了一大碗呢!”
“怎么还是这么多汗。”赵湘君拿了帕子又给他擦脸,冲着外面叫:“招琴,招琴!”
帘子微动,进来的却不是招琴,而是齐得穆格。
“阿爸把招琴叫走了。”齐得穆格粲然一笑:“乌缇雅去打水了,阏氏有什么吩咐,不妨让我来搭把手。”
虽然匈奴不比汉人,不讲究什么男女之防。可光天化日,就这么直愣愣进了内室……
赵湘君给莫车擦汗的手抖了抖,沉声道:“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齐得怎么还没走?天也不早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大阏氏就这么不想见到我?”齐得眯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强势:“按你们中原的礼节,我可算是您儿子呢,不必这么避讳。”
儿子?你逗我呐!赵湘君攥紧了帕子,拍了拍懵懂的莫车:“莫车乖,去拿昨日念的那本《千字文》来。”
这《千字文》是她从“二十一世纪”那里学来的,很适合刚开蒙不久的幼童,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