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玥望见顾勋的袍角消失在门口,心中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落,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见玉面罗刹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摇头轻叹道:“我和他早已没半点关系,你这么气他又有何意义?”
玉面罗刹又靠回椅中,轻哼道:“我这可是为你出气,他既然敢来,我便不会让他好过!”
薛玥却只是低下头来,敛目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他来找你,是要做什么事吗?
玉面罗刹坐直身子,露出神秘兮兮地笑容道:“你可知道宫中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便将事情始末大致讲了一遍,薛玥本就是好奇心重的性子,愈听就愈觉得新奇,急忙追问道:“那后来呢?他查出来了吗,那具尸体到底想说什么?”
玉面罗刹却扬起嘴角,示意她朝门外看去。薛玥不明就里地转头去看,只见外面天高云阔,明媚的阳光从云朵中流泻出来,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金黄色的光晕。玉面罗刹随手拿起一把折扇,将扇柄上的吊穗对窗悬起,道:“如果当这扇穗是那吊着的尸体,当这窗牖是章台宫北门,你仔细看这影子,能看出什么吗?”
薛玥好奇地凑过去细看,只见四四方方的窗棱在地上投射出一个阴影,好像一个“口”字。而那“口”字中央悬着扇穗的影子。她脑中有些模糊的想法,却一时抓不住,便歪头努力去想。这时,玉面罗刹又道:“如果把这扇穗换成一个人呢?”薛玥这才恍然大悟,拍手笑道:“我知道了,这是一个字,是一个囚字!”
玉面罗刹将扇穗一收,道:“没错,顾勋误了两天才悟出这个道理,实在是有些驽钝。”
薛玥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你若不是经他提醒,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猜得出。”随即又了然道:“那他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去找那个被刘子澄关住得人。”
玉面罗刹把玩手中的扇柄,点头道:“这件事他无法出动大理寺的人,更不可能亲自去办,因此只能来求我。”他回过头,对上她询问的目光,又笑道:“我自然是不会答应他,不过,我倒觉得这件事十分有趣,也想趁此机会去刘子澄府上探一探虚实。”
薛玥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兴奋道:“那我和你一起去,还可以给你帮点忙。”
玉面罗刹瞥了她一眼道:“你是想给我帮忙,还是给他帮忙?”
薛玥被他一噎,忙瞪着眼道:“自然是给你帮忙,我干嘛还要管他的事。”
玉面罗刹还是摇了摇头道:“你知道顾勋为什么会明知道会吃瘪还要来找我,因为这件事只有我最为擅长。你若去了反而会拖我的后腿,所以你就给我好好呆在家里等我的消息。”
薛玥略微有些失望,只得趴在桌上懒懒道:“那你准备何时去?”
玉面罗刹目光幽深地望向窗外,嘴角轻扬道:“今天晚上。我有钟预感,这次去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入夜时分,柔白色的月光越过灰色的云层,照在刘府高耸的院墙之上,墙外的大树发出“沙沙”的声响,暗红色的飞檐之上一个黑色身影轻轻落下。这座宅院虽是刘子澄在宫外的私府,但仍是朱门金匾、石狮伫立,看起来极为气派。刘子澄并不经常回府,却仍派了几组护院日夜把守,平日里几乎无人进出,也让这座大宅显得更为神秘。
那黑影在夜色的掩盖中,躲过了巡视的护卫,极为轻盈地几个起落,终于来到一间偏僻的厢房门口。他贴着房门听了听,又轻轻在纸窗上破开一个洞,随即露出一个贼贼的笑容。
那房内燃着昏暗的烛火,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影子叠在一起,空气中混着粗重的喘息声和暧昧的气息。原来是管家刘和趁着夜深人静,遣退了周围守卫,正在此处与丫鬟杏儿偷情。
刘和正手口并用,使尽浑身解数,惹得身下杏儿娇嗔连连,两人迫不及待地交缠在一起,却没有留意到屋内的烛火突然暗了下来。
当刘和开始感到不对劲时,手腕就已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钳住,猛地被提了起来。再低头看那杏儿,已经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刘和瞪大了眼,正要惊慌地大声呼救,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阵剧痛,一把利刃瞬时触上了他的喉结,险险刺进半寸,血便顺着刀刃流了下来。刘和顿时被吓得喉中发干、双腿发颤,再也发不出声来。
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只见月光下映出一张倾城面容,正闪着一双极好看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可抵在他喉间的利刃令他回过神来,只颤着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玉面罗刹挥手将他猛地推到地上,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慢慢朝他逼近,笑着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若敢有半分隐瞒,我便马上割断你的舌头。”
刘和活了这些年头,最善识人观色,一见他眼神中的戾气便知道这人绝不好应付,只得苦着脸颤颤巍巍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家丁,大爷又何必为难我,您若想要什么珠宝大可到府中去搜,今晚之事我保证绝不会说出去!”
玉面罗刹用刀尖挑起刘和落在地上的锦袍,极为讽刺地望了他一眼,刘和立即就读懂了他的意思,知道骗他不过,连忙心虚地低下了头来。这时眼前之人,似乎有些不耐烦道:“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刘管家!你只需要告诉我,这府里的密室在哪里!”
刘和顿时变了脸色,忙支支吾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