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最软最软的地方,忽然一痛。
他原来,真的,不忍心过?
原来他也曾经没有选择过。
可事已至此,落败的是他,输得一塌糊涂的是他。钟意很幸福,因为他,因为乱七八糟的际遇,钟意得到了戚临君的爱,很幸福。
“封胤,我来想告诉你一件事,关于莫一晨的。”她恢复点态度。
封胤握拳,立马紧张起来:“一晨怎么了!”
她冷笑:“你不告诉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封胤,如果我们真的是有旧情的,你这样伤害我,我们之间不用谈原谅,我不会让你好过。”
“记起那些事,你要狠得下心啊阿意。阿意,我们的感情,你不要小觑。不然为什么,你都被催眠记忆,还能对我念念不忘?阿意,你走吧。一晨的好坏,我心知肚明,你的痛苦,我等着呢。”说完,封胤挂了电话。
封胤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事。与其被她威胁,不如不知道。或者有一天,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只是他出去那天,就是一无所有,还有背负一身的黑履历。他再也恢复不到以前,可是能让戚临君如此落败、痛苦过,他值了。哪怕只是瞬间。
她看他被拉走,迟迟不愿搁下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什么催眠记忆什么各种。她还能怎么认识封胤呢,她的记忆最能悄无声息插入封胤的,只能在美国。
在美国还有谁呢,她的妈妈何慧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扔下电话,猝然跌坐在地上。到底是为什么啊。
一旁的警察赶紧扶起她,把失魂落魄的她扶到戚临君面前。
把戚临君吓了一跳,赶紧拉过钟意:“你怎么了?”明明拿捏着是摧毁封胤的消息,怎么她还一副比死还难受的表情?
“戚临君。”她突然从僵死的状态回暖过来,把头贴在他心窝处,紧紧拥抱住他。还好,她有戚临君啊,她终于遇到一个戚临君啊。
他回抱,不介意在警局秀恩爱:“怎么了?”
她沉默,只是埋在他怀里,深深呼吸,似乎要把他的气息深深印入她的骨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大事,特别大特别大的事。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没事,我在。”
许久,许久,她推开他,吸了吸鼻子,十分勉强地笑出来:“戚临君,猜测始终是猜测对不对。”
他点头。
她突然朝他笑得天真无邪:“我饿了。”
大手一揽,他把她拥着出了警局:“老公带你吃饭去。”
她跟着他的脚步走:“我要就近的饭店。”
“什么都听你的。”得,本来他怕她算账,现在又是这模样,他真像爱妻如命了。
吃饭的时候,钟意胃口其实不好,但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呢,怎么说都是好好吃。戚临君见她难受,也没问。
等出了饭店,她拉着他往警局走,路灯下随便找了花坛,坐着守着。
戚临君看了她半天皱眉不愿意坐:“这儿脏,又冷。对孩子不好吧?”
双手虚虚握拳,放在双颊,她给他卖萌:“就这一次。”
“算了,我牺牲一次。”他索性自己坐着,玷污了他价值不菲的长大衣,然后把她抱在他腿上,顺带拿大衣裹着她。转眼就入冬,天气还真冷了。
不过大自然还是懂人类的,一冷,人和人之间不得依偎互相取暖?
“戚临君,”她后脑勺靠着他胸膛,看不见他,最多抬头看见他下巴,“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还没确定,我不愿意相信。”
“嗯,所以你在这里等答案?”
“是。”她等啊等。
如果没有他,没有他给自己温暖,她现在不能笑出来吧?不过她一定会死拗在这里,直到找到答案。
等到她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来来回回车辆之后,突然又来了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把钟意惊醒了。
她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慢慢上移,不正是她的妈妈何慧。出租车下来,然后大步进去看钟意的人,正是何慧。
她以为封胤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所以说那些话来刺激她。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想自我安慰都不行了。
“她是我岳母?”戚临君没有和何慧正式打过照面,可见钟意的反应,猜测。
“不,你没有岳母。你只有我。”对一个人心冷,心死,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真的这么憎恨她这个意外,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来,为什么要养大。然后现在,居然让封胤这么伤害她,把她当棋子,视她为无物。
让她痛苦一生,真的报复楚自章?
可惜了楚自章这样一个男人,真不该和何慧牵扯。受到深深背叛的钟意,恶毒地想,何慧活该被楚自章遗弃。
本来,何慧就算是青梅,后来的事怎么说都是第三者不占理。
现在,何慧如此逼她伤她,她是圣母吗?为什么还要同情她,可怜她!
双手狠狠互掐,她逼自己清醒,而后露出笑容。她是钟意,她只是钟意。
“你现在,必须告诉我怎么了。”他语气严肃。
她转换了姿势,改成和他对视,她靠在他肩窝,服软:“戚临君,对不起,我还真的认识封胤。封胤的养母,是我的妈妈何慧。”
“可你之前并无印象。”戚临君又不是傻子,当然不急着生气。他只要知道真相,然后好好保护好她就好了。
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