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临君很严肃:“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别全揽在自己身上。记得,不要伤心过度。钟意,你还有孩子。”
“……好。”她闭上眼,在极速中。脑中浮现的,就是记忆画面里鲜活着的周镯。
她和戚临君一样。很难对人产生感情,可周镯的负责,周镯的照顾。她都是记得的。潜移默化,她把他当成了朋友。
这个朋友极尽正义,就算是她,都不能动摇他对戚临君的衷心。
这个朋友,可能因为她,丧命于车祸。
她到底招惹了谁?
封胤不是已经入狱了吗?
还是,仅仅意外一场?
到医院时。她已经稳住情绪,可当她看到曾经年轻着,美好着的周镯,如今成了血肉模糊的死尸,她忍不住双脚发抖,她瘫软在他怀里。
人世间最大的毒药,就是动情。
医院里很多人都在痛哭流涕,多数为的是他们挚爱的人。
他一路沉着脸,抱住钟意,显然对这意外也有些措手不及。戚临君没有想过,在接到电话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想过这个结局。周镯的结局。
打点好医院的事,又去警察局问了所谓刹车失灵,警察说会调查。只是当时录像,恰好毁了。
本来戚临君没那么肯定是人为。也录像这个后顾之忧都除去了。
他眼里寒光乍现:周镯,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他也明白,对于逝去的生命,交代又是多么不值一提。
钟意一直守在医院,等着周镯家人赶来,见最后一面。她从来觉得自己坚强。然而她现在才觉得,她是多么脆弱。
周镯已是如此,她不敢想象,戚临君要是死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样。
尤其是,因为她。
不知道为什么,封胤那些话她一直记在脑海里。封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她一定会痛苦,封胤哪来的自信?谁给的?
难道是……何慧?
她承认她一时之间被冲昏了头脑,确切知道何慧是封胤背后的人,她身边有戚临君。现在戚临君奔波在警局和医院的路上,她只有一个人。
她站在走廊上,极其不理智地打电话给何慧:“周镯死了。”
“阿意,你在说什么?”何慧拧了拧眉心,似乎很厌烦最近频繁地被钟意打扰。
“周镯死了,你满意了。”她忍不住握拳,松开,手指抓住光可鉴人的墙壁,不觉得痛,“为什么,我是你女儿啊,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我……”
蜿蜒着下蹲,已经没有泪,可她的脸依旧如此绝望。
“如果你记得你是我的女儿,就不要在不理智的时候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周镯,我不认识。”何慧的话很冷。
冷得她发抖:“你真的承认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从来不想见我,你从来没有疼爱过我,你从来不把我当成女儿……”说到这件事,她反而冷静。
“钟意,我给你时间冷静。等我下次找你,我希望你已经足够冷静。如果你要失去我,直接说,我不会犹豫死在美国。”何慧说这话整个人微微发颤,原来她还是害怕的,“钟意,再见,我很忙。”
何慧搁下手机,双手揉着太阳穴。她忽然想起,当年,她把钟意交给乡下的秦大妈,在冷清的乡下泥路,钟意哭着喊着跑了好久,摔倒了,站起来,一直追一直追。她坐在车里,往前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小小的影子,一直跟在车后面。
秦大妈后来说,钟意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整个人换了个人似的。
她隔了一年去看钟意,钟意怯生生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喊出了姑姑……
钟意啊钟意,我对不起你。
可是我……别无选择。
想到当年的蚀骨之痛,何慧握拳,不再心软。
钟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脑子一片混沌,没人告诉她真相。她不想知道真相,真相可以让……周镯活过来吗?
她多想再逗一逗周镯,他才二十五,是整个家的支柱啊……
蹲在地上,她听着来回的脚步声,觉得自己遁入了洪荒之中。
“钟意,起来。”
多么熟悉的声音,她听得几分恍惚。可她感觉得到,她跌入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是她这辈子的港湾,是她这辈子的依靠。
“醒了?”戚临君见钟意睁眼,第一时间发问。
他的背景是单调的白,可他身边是一瓶热烈开放着的玫瑰。开得多好的玫瑰啊。
“我怎么了?”她只觉得发昏,又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孩子没事吧?”
“没事,孩子没事。”他抓住她的手,“你注意身体,别伤心过度。”
他自己受难,他可以把他送去德国。现在周镯死于车祸,他又如何能让她忘记呢?只能压抑自己,去让她好好的,为了孩子。
德国俩人几乎相依为命,钟意的难过,他能理解。
他的难受,谁又来消解?
“周镯呢?”她抓着他的手,坐起。
“他爸妈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撕心裂肺。现在他们回到周镯住的地方,准备料理后事。”
戚临君倒庆幸,那个时候,钟意并不在。可是钟意一晕,也把他吓了个够,着急忙慌去找医生,母子安康他才松口气。
周镯老家离海城太远,但周镯的朋友,周镯生活在海城,所以周父周母还是决定在海城,连夜通知了亲朋好友。
每告知一个,周父周母的心就痛一次。
周镯是独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