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画尘离打着哈哈,“都是同道中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画尘离送走了司寇子轩后,回到三角庄,却没有找到连翘。
“小妹说她去看戏了。”赛牡丹说。
“哦,她一个人去的?”
“是的。”
“在哪看?”
“夫子庙。”
“也罢。”画尘离淡淡地应了一声,突然问赛牡丹,“你对阿不可是真心?”
赛牡丹没想到画尘离会问她这个,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
“向青苏倾慕阿不,得不到回应,转而爱上另一个男人。她有今天,除了因为yù_wàng,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遇人不淑吧。”画尘离说:“难为你在天宁镇待了三年,能守得初心不变,效忠不良人,对阿不……”
“属于对右使大人,只有恭敬,没有私心!”赛牡丹突然要撇清关系。
画尘离看着她笑。
也是,三年相思,没有化怨恨已属不易。女儿家的三年青春,苦苦耗尽,得不到回应,一口否定过往也是情理之中。
画尘离自问是懂情解爱之人,如今看来,他还是不够细心。
“此次回京,你可有什么想法?”
赛牡丹目光闪烁,迟迟没有作答。
“阿刺负责押解宝藏,阿不负责看守犯人,他们都已先我们一步回京。你若觉得尴尬无趣,不想回京,我也不会勉强你。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出来,我都会答应。”
“昨日,小妹说他们要去江南南宫家求暖心丸,央我同行……”
“也罢,难得你与她如此投缘,若是想跟去就去吧。”
“谢不良帅成全。”
画尘离神情复杂地看了赛牡丹一眼,过了会才说:“许怀泽心里只有连翘,他们之间的情义不只是亲情,你若想……好自为之吧。”
赛牡丹态度坚决,画尘离也不挽留。他在院子里踱步,像是在晒太阳,又像是在有心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连翘仍然没有回来,许怀泽也不见踪影,画尘离才着急。
他急忙往夫子庙走去,远远的就听见铁今墨在唱戏。
他一身花旦打扮,在黑色的废墟中,唱得缠绵悱恻,声泪俱下。
许怀泽一板正经,连翘也面色冷清,但画尘离细心发现,她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汽。
“他不会有事的,轩王爷一心想立功,得到宝藏又揭开了三十年前的灭族之事,是大功,他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话的。”画尘离说:“不良人也需要他这种人,我自当力保他,收为已用。”
“他怕是不甘心吧。”
“死者已矣,最重要的是生者平安。此案一出,八大帮派名声扫地,几十年都不可能再翻身,生不如死,也是报应。”
“朝廷人怕要笑开花了吧。”
多年来,朝廷一直无法掌控江湖,艳鬼一案破解,江湖混乱,朝廷便可借机出面维稳,画尘离是聪明人,自然会借机安排不良人。
此后的江湖,恐怕有一半都掌控在朝廷手上了。
画尘离只是笑,并不说话。
铁今墨见画尘离来了,并未有任何表示,他仍然在唱,一字一句,都出自肺腑,好像今天不唱晚,明天他就要变成哑巴似的。空旷的场地,依稀能看到被火烧干的血迹,他一身白衣,立于天地之间,哀怨柔情,如诉如泣。
“舍不得他?”画尘离刚问完,就发现许怀泽侧了侧头。
画尘离轻笑,对着许怀泽说:“你已知道真相,又何必装傻。”
“师妹不信。”许怀泽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她不肯相信。”
画尘离又看着连翘,问她:“现在信了?”
“下山后,我径直去找他了。齐班主在,他们都貌似刚刚睡醒。可是,他身上有符灰。”
赛牡丹给连翘的石灰里面,掺了符灰。连翘只用在艳鬼身上。铁今墨只顾着将清洁石灰,却没有注意到,还有符灰粘在身上。
“其实,我早该发现,他就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就是艳鬼,你说的艳鬼第一次出现就是指神仙姐姐出现的那次吧。”
画尘离点头。
连翘似是嘲讽地笑道:“我是仵作,看人不是看皮,而是看骨,我竟没有看透。”
“他懂缩骨功。”
“即使如此,骨骼的比例也不会变。我自诩解剖功夫一流,摸骨识人,天下无人能比。如此看来,是自满了。”
“他原名叫阿素达。阿素达在高月族里有百变的意思,他天生就是个伪装者,能瞒过你倒也说得过去。”
“可他没有瞒过你。”
“那是因为向青苏出了错,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你在怀疑中衣沾血之事,我也不敢肯定。至于他……若非动了情分了心,我亦不能在这么短时间时找到他的破绽。”
连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许怀泽也心事重重,沉默寡言。
这时,小白跑来,跳上她的膝盖,窝在连翘的怀里听戏。
“小白不怕向青苏,我本以为,她与我一样是与小白有缘,原来是我想多了。”连翘捋着小白的毛,缓缓说道:“动物与人一样,有了灵性便会孤傲许多。小白与我亲近,是因为我身中尸毒,它在高月族人的村落里待过,闻惯这种气味,才不抗拒。它与向青苏亲昵,是因为他们早就相识……世上哪有这么多缘份……那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喜欢他?”画尘离问她,同时瞥了眼许怀泽。
许怀泽的耳朵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