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再次醒来是在次日中午,这一觉睡得好疲惫,眼皮沉得睁不开,喉咙里也又干又痒,她撑起酸软无力的身体刚要起床,身边就有一个中年女人过来扶住她,她抬头一看,这人原来是申灵家的管家,申灵平时叫晴姨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她。
“大小姐说这寺庙里都是和尚,你一个女孩子家在这里养伤多有不便,所以命我过来照顾你。”晴姨温柔地笑道。
“这里是寺庙?”
“这里是远山寺,永行大师清修的地方。”
阳光终于明白她闻到的那股香火味儿是怎么来的了,原来这里是远山寺,那么是永行大师救的她?
“我哥呢?”她轻声问道。
“他和我们老爷在商量一些事情,晚些时候会过来。”晴姨答道。
阳光便也不再多问了。
客房的环境还不错,生活设施也很完备,晴姨帮助她简单地洗漱完毕,又照顾她吃了午饭,阳光感觉自己有点儿精神了,便打发她走了。
她还没有虚弱到处处都让人伺候的地步,有一个陌生人在身边,反而让她不习惯。
她走到窗口,推开古香古色的格子窗,窗外一片素白,天空中飘扬着雪花,白雪的味道扑面而来,寒风猛地冲进来,带着刺骨的寒冷。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她在窗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她才走过去开门,房门打开,她看到慈眉善目的永行大师站在门口。
永行大师见她在地上站着,面无血色脚步虚晃,屋子里窗子还开着,双手合十微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你病体虚弱,不宜久站。也不宜开窗,以免受了风寒。”
阳光扯起苍白的唇角笑笑,声音有些暗哑:“我寒气入体已深,这点儿风寒算不了什么。”
“请施主移驾大雄宝殿。老衲为施主运功疗伤。”永行大师和蔼地说道。
*
大雄宝殿里面,佛祖宝相庄严,观音端坐莲台。
十几个和尚安坐在佛祖脚下诵经,这个古老的仪式,让阳光莫名的有种安心的感觉。
阳光坐在蒲团上。永行大师的双手抵住她的后背,用内力帮她疗伤驱寒。大师内力深厚,真气传到阳光身体里,冰寒的身体开始渐渐回暖。
她闭上眼睛,眼前又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那个怪兽疯狂撕咬的模样,殷红的鲜血,破碎的肢体,无边无际的黑暗,骨骼碎裂的声音,海风呼啸的声音。海水灌入口鼻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你不要死!”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下来,她身体摇摇欲坠的几欲摔倒。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气息也渐渐平复,永行大师收回双手。径自打坐调息。
“施主身体尚弱,可在本寺静心调养,不出一月便能复原。”他抬眼看着阳光,不紧不慢地说道。
阳光站起来,双掌合十深施一礼:“多谢大师。”
大和尚笑笑,“以后每天这个时辰。老衲都会为施主运功疗伤,施主闲来无事可以到藏经阁翻阅经书,以安心神。”
“多谢大师!”
*
晚上,申灵在学校收拾了阳光的被褥衣服和生活用品给她送过来,顺便来看看她现在好一点没有。
阳光不在客房里,据说去藏经阁看书去了,她又转到东厢去探望李云峰,李云峰的身体也未见好转,见她来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招呼她过去。
“云峰叔叔,你的脸色不好,在这个地方躺着不是办法,还是去医院打针吧。”申灵见他一脸憔悴的模样,担心地说。
李云峰笑笑:“永行大师这里的灵丹妙药可比医院那些化学制剂好多了,我难得受伤一回,不从他这里敲诈点儿宝贝岂不可惜?对了,你见过阳光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永行大师说他下午给她运功疗伤,她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只是……心结难解。”申灵轻声说道:“你别担心,我会去劝劝她的!我伯父说了,这次我们刑家对公孙家的事情秘不外宣,对外只说公孙焱是因公殉职。我想,她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一点儿吧……焱也会开心吧?以前他总是被忽略的那个,现在他的名字可以在刑家的史册上大书特书了。”
“她想开了自然就没事了,否则任谁说什么都是枉然。”李云峰轻声说道:“灵灵,千万不要告诉她我也受伤了,否则我怕她更想不开。”
“云峰叔叔对不起,都是我们惹的祸。”申灵满怀歉疚地说:“你们是我和景的恩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李云峰微皱起眉头,轻咳了几声,修长的手指扣着床头的柜子,若有所思地问她:“你堂哥和堂嫂,现在在下面还好吧?”
*
晚上阳光回到房间,看到自己的行李都搬来了,申灵给她留了纸条,说是已经跟学校打好了招呼,帮她请了病假,学校特许她不必参加一个月以后的期末考试了,等明年春天开学的时候补考就可以。
学校?她好像都忘了要上学的事了。每次受伤,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手触到了挂在背包上的一串珠子,那是公孙焱给她的菩提子,他送过她的唯一的东西。当初她觉得戴着他送的手串出去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