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么做还是太冒险了。”李云峰说道,“就连你的老师,看到你的情况,都不敢保证会救活你。他一边全力给你救治,一边明示暗示的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实话跟你说,我连你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这个笑话有点儿冷,可是虞刑还是笑了笑,“我读医学院的时候选修的是临床医学,这里面涉及到西医的方面比较多,我对这个也比较感兴趣。中医和西医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也各有优劣,而这个优势劣势是会根据病例的不同而随时转换。中医讲究的是同化,其本质是通过内调外养把人体的状态由不正常的病态调整回正常的状态,所以一般的病症,中医可能见效慢一些,但是治标治本;而西医的治疗方法则是消灭和对抗,比较直接粗暴,哪里有病灶就清除哪里,用药物消灭不了的就切除掉,这样效果比较立竿见影,副作用是身体的正常细胞也会被损害,有些舍卒保车的意思。我因为身份的关系,从小就精通医理,在治病救人这方面,我们巫家即使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可是对于一般的病症,甚至西医都束手无策的绝症,都有有效的治疗方法。而巫术,则是另一种特殊的存在,几千年的经验积累,我们研究人的身体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惜物极必反,这些知识和经验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所以我们巫家的蛊毒天下无双,而有的蛊毒,上百年来没有根治的解药,中蛊者一旦中蛊,便要一生被蛊主控制,生不如死。中医讲究的汗、吐、下、和、温、清、补、消,而蛊毒则是反其道而行之,让人无法引、无法补、无法消,无法依靠自身的免疫力和修复系统去对抗蛊毒。千百年来。我们巫家都在这套理论里斗法,而我接触了西医之后,忽然发现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西医的思维体系对付巫家的蛊术反而会有效果。既然人体的自身无法对抗蛊毒,那么就用外力去把这些东西消灭,虽然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舍卒保车,总比全盘皆输的好。”
李云峰点点头。心想他这也算是用现代医学对巫家古老的巫术耍了一次流氓。他那堂弟,这次就输在眼界和学识上。
...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倒是一个新思路。”他笑着说道:“你很聪明。”
“其实在临床上,这种治疗方法很常见,只是我的族人没有见过而已。我们巫家,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山里,离现代社会也只隔着几座山,当是真正能有资格走出大山的人还是不多。”虞刑说着看了他一眼:“我把巫家的底牌都亮给你了,不过,你也不要觉得这一次特例就能对抗巫家所有的神秘文化。事实是,走出大山的巫家族人,想要对生活在现代文明里的人做什么,依然轻而易举。”
李云峰看到他的神色的骄傲和戒备,无奈地笑笑,也不以为然。
这人,都骄傲习惯了的。这次他能对他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对他莫大的信任了……虽然,可能也是不得已的信任。
“这一点我相信。”他温和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虞刑忍不住想翻白眼了!他对着一个道士,还能有什么需要?
“我想见谷雨。”他说道。
没想到,他这话一出口。李云峰居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
“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说,道理我都懂,我要见谷雨!见不到她我会死!”虞刑看着他,固执地说道。
“想死你早说啊!我何苦还要费这么大劲救你?!”李云峰黑着脸说道。
“你别以为——”
他话没说完,就被李云峰粗暴地打断了,“你想说。别以为我救了你你就会领情是吧?好,我不用你领情!你不是想死吗?如你所愿,去死吧!”李云峰说着暴怒地扑过去拔掉他的针管,揪住他的病号服就往床下拽他:“我真后悔我没早拔掉你的氧气管!有本事你别反抗也别挣扎,看我敢不敢把你扔出去!”
虞刑没想到他会突然翻脸,看到他扑上来拽他的衣服,他居然有些大惊慌:“李云峰,你疯了!?”
“我早晚被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逼疯!你眼里除了一个谷雨还有谁?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要是真爱她,就应该知道什么叫放手!就应该知道什么是对她好!而不是拖着她跟你一起下地狱!你一直都不放过她,要她怎么放过自己?”李云峰暴怒地吼道。这些天谷雨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也是看够了!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冤孽!
阳光和谷雨刚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李云峰扑在虞刑身上猛烈地摇晃他,像是打起来的样子。
两个人立刻大惊失色地扑过去,一人拽住一个人把他们拉开。
虞刑看到谷雨,猛然一愣,眼圈儿就红了。
李云峰看到谷雨牢牢地抱住了虞刑,口不择言地喊道:“谷雨,你别碰他!”
谷雨听了这话,心里就是一凉,默默地放开了手。
虞刑的右手背上流着血,肿了好大一块,这是刚才不小心被他拔掉针管弄的。
谷雨看着他的手,赶紧拿起棉签,一言不发地帮他擦血。
阳光看着他们两个可怜兮兮的模样,赶紧一边把李云峰往门外拽,一边回头跟他们解释着:“他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脾气不太好!你们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阳光,你拽我干嘛?你拽他们呀!”李云峰余怒未消地说道。
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