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见他面有戚色,拿着酒杯试探着问他,“高兄,你如此愁眉不展,是有心事?”
高鸿看着他,淡然一笑,“愚兄失态,让阳兄弟见笑了。明日愚兄要出一趟门,阳兄弟可否愿意与我同行?”
听说能出门,阳光自然求之不得:她也想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形势,也好决定是先潜伏在阴阳世家查探翻天印的事,还是去京城找朱由校看看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朱由校现在还只有十五六岁吧?也就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少年。她这么想着,忽然有些期待他是什么样子的了。
“小弟求之不得!”她看着高鸿,笑着说道。
两个人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日落西山,连晚饭都一起吃了。
阳光看着高鸿敲着酒盏,半醉半醒地唱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那狂放随性的姿态,跟早晨谦良恭谨的姿态判若两人,这让她忽然有种酒逢知己之感。
这人是个真诚的好人。想到他将要死在六年以后的那场天劫里面,她忽然就心生不忍。
人生得一知己,哪那么容易啊?能遇上一个投缘的人也是难得。
是夜,高鸿大醉而归;阳光也明显的有些喝多了,但是她有个习惯,就是即使喝得再醉,也要坚持走到家再倒。
春梅和冬雪本来想扶着她回房的,没想到她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摇着折扇哼着小曲一路悠然地走回去了。路过荷塘的时候还颇为风雅地吟了两句诗:寒塘惊鹤影,冷月葬花魂。
池塘里的几个花妖听了这话,都沉到水里,远远地躲到池塘深处去了——它们不跟醉酒的人类一般见识!
春梅和冬雪见此情景都暗笑:话说当年西施沉鱼落雁,今日这位俊俏的公子也不遑多让啊。
阳光一路晃荡着走到门口,觉得自己真不行了,她扶住了门框,尽力稳住身形。
春梅和冬雪见状,赶紧把她扶到了内室,她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床上。见她们两个还在床边站着,她挥挥手让她们都出去:“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着,比较没有安全感。”
春梅和冬雪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哭笑不得。但是既然她不让她们伺候了,她们还是乖乖地出去,并且帮她把房门关上了。
阳光本来想在床上设一个结界的,后来一想。那不是更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睡了得了。
既然这里是阴阳世家,那她跟他们本来就是同道中人。高家一向光明磊落,高鸿看起来更不像是奸诈之人,那么自己也不需要处处防备了,最多也不过是被人发现她是个女的——女扮男装又不是大罪,只不过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男人的身份比较行动自如而已。
这么一想,什么事都不是大事了,所以她也就安心地睡去了。
*
这一夜休息的好,第二天阳光早早的起床了。她撩开纱帐,只见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晴好……岂止是晴好,简直就是炎热。
春梅和冬雪见她起床了,亲自打了水过来,帮她净面;接着又让小厮们抬了浴桶进来,春梅点燃了熏香,冬雪把洗头用的梳子篦子和洗澡用的毛巾和香胰子还有擦脸用的香脂面霜都放在了浴桶旁边的桌子上。阳光一看古代人洗澡的东西也蛮齐全的,仔细一看,居然还有刮面剃须的刀片。可惜她没有胡子。也不需要剃胡子。不过那位展鹏兄,确实留了挺漂亮的胡子,看起来温文儒雅的。
春梅和冬雪准备好了洗浴的东西,就走到她身前准备帮她沐浴更衣。
大夏天的。一天没洗澡,阳光确实也感觉身上不清爽了,但是让她们脱衣服是万万不可的,于是她准备像昨晚一样把下人们都打发出去。
春梅和冬雪见她坚持不要她们伺候,为难地说道:“可是如果我们服侍不周,我家公子会责罚的。”
阳光大手一挥。无所谓地笑道:“放心吧,你家公子现在肯定还宿醉未醒呢!我这人不习惯被人伺候,更不习惯被人tuō_guāng了衣服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让你们看着我洗澡,我会很不自在。”
春梅和冬雪再次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春梅把手里捧着的干净的衣衫放到桌子上,轻声说道:“奴婢这就退下。”
阳光点点头,看着她们两个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也知道,在古代,洗澡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也就是达官贵人家里能三天五日的洗个澡什么的。所以大夏天的,既然有澡洗,就不洗白不洗!
她溜达到门窗跟前,见门窗确实已经关好了,纱窗很透明,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样子,不过好在屋里有屏风,浴桶是被几个屏风围到中间的,屏风上面有刺绣图案,她透过屏风往浴桶那边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影子,感觉还不错。
接着,她走到木桶前,脱下外衫搭在了冲外面的那个屏风上面,把屏风遮住了大半,又把宽大的浴巾搭在屏风上,遮住了另一面,然后她又脱下外裤,只剩下里衣,她穿着里衣直接就跨到木桶里面了。
木桶里面坐一个人刚刚好,只能露出个头和肩膀,即使外面的人能看到影子,也看不出她是男是女。
真是,洗个澡还像做贼一样,真不容易啊!她一边感叹着一边在木桶里面把抹胸脱掉,然后把身体浸在木桶里面:水温刚刚好,水里好像还放了浴液一类的东西,香香的滑滑的,房间里还熏着香,简直是贵族一般的享受啊!她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春梅和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