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记得。
“刚才你抹黑朝我走来的那段路,像不像我们一起走来的这十年?”他侧过头,把酒杯递给她。
像。
闻歌点头。
所有的灯光全部暗掉时像她那年遭遇的巨变,突然亮起的烛光就是他,他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指引她前行的光源,好像只有有他在,就有目标就不会害怕,全身充满了勇气。
而那段独自摸黑行走就像是她曾经苦恋的那个时间,他就站在不远处,她触手可及,却始终相隔着一定的距离。他站在原地不动,她拼命向前。
那个时候总以为时间是没有尽头的,她每走一步,都是在靠近他。可后来才恍惚发现,只要他一天不往回走,那她们之间的距离就永远不会缩短。
幸而,他回头了,牵着她跃过那道分裂光明与黑暗的鸿沟,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闻歌没想到的是,这段路,她走了十年。
清脆的碰杯声把闻歌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回神看向轻轻晃动着的酒液,凑到唇边抿了口:“如果我是寻常女孩子,应该等不到十年后了。”
温少远似乎是笑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过来。”
闻歌的手指正勾住他的,她还僵着不想动,就被他微一用力,直接抱着坐进了他的怀里:“要是早知道……”
他顿了顿,凑近,吻了吻她的鼻尖:“那段最黑的路一定由我来走,现在想起来,舍不得……舍不得的心都疼了。”
他扣住她的手指按在了胸口上,那低哑的声音,就像是被烟呛了一样,突然让闻歌觉得有些难过:“不说这些,再来一次我依然还是会这样做的。”
爱情没办法隐藏,而她,也不想隐藏。
犹带着几分红酒醇香的唇沿着鼻尖落下来,吻了吻她的唇:“最近忍不住想很多事,很多很多过去的,未来的,总觉得像是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闷闷地笑藏在她的颈间。那温热的呼吸痒痒的,让闻歌的心口也一阵发麻。
“很多事情都好想从来一次,想想这个可能性不大,就决定要更爱你一点。”他抬起头来,眼里印着她,也印着那火光,一簇簇的,在他眼底盛开出爱情的模样。
他一温柔下来,那柔情攻势简直势不可挡。
“所以你今天有些不高兴,因为我没有把时间空出来给你?”闻歌捏了捏他的耳垂,见他点头,低下头和他额头相抵,软声撒娇:“好多人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怎么把男朋友撇开跟她们吃饭,我说跟你认识了十年,偶尔缺席一天没关系……”
“十年了,我居然这么早就认识你。”闻歌就着他喂过来的酒喝了几口,那双眼就像是宝石一样,在烛光下明亮得像在发光,一闪一闪:“你看我们多好,没有费多大的劲,早早地就遇到了。”
她松软的短发蓬松凌乱,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迷糊,可偏偏是这样慵懒的,带着醉意的样子却让温少远心尖痒痒的,急需一只爪子去挠一挠。
索性,把酒杯里的酒都喂给了她,听她低声嘟囔,话题越扯越偏,这才抵着她的鼻尖,低声笑起来,那笑声沉沉的,格外好听。闻歌醉得不行,听见他的笑声时,眯着眼用手指摸着他上扬的唇角:“小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于我而言,就是全世界?”
温少远怔了怔,眼底的光猝然明亮。他张嘴含住她的手指,轻咬了咬她的指尖,那微微的痛感让闻歌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他的吻沿着她的颈线往上,落在她的唇上,鼻尖……最后落在额头:“没说过,但我知道。”
一句“没说过,但我知道……”让闻歌顿时红了眼眶。
她爱得这个人,很多话即使她不说,他都能感知。
以前,安然问她:“为什么非要是他?”
那时候,闻歌答不上来,只有一个很坚定的信念,就是温少远是唯一的,而她喜欢他这件事,于她而言,是避无可避。他给予她的一切——恩情,宠爱,责任,指引,爱情等等……都是独一无二的。
除了温少远,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她。
他们之间的特殊,让闻歌从开始就知道,这条路并不平顺。
所以最能打动她的,从来不是温少远的“我爱你”,而是“我知道”。
全世界那么多人,可真的懂我,知道我,了解我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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