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如今只有她才是那个人唯一的妻子啊!
很快,她的女儿便会成为大燕最尊贵的公主,而她也该理所当然的成为大燕皇后吧。
可直到昨夜,她才意识到自己所臆想的一切是有多可笑。
她为那人辛辛苦苦彻夜不眠绣了一个如意结,本想在她登基前送给她。
却第一次被宫人拦下,“娘娘,您。。您不能进去。。”
她正诧异,身后便传来一阵着急的脚步声,是一名太医匆匆而来。
殿门打开的瞬间,她呆呆立着,手中的如意结坠落在地。
她本以为他们之间早该没有纠葛才是,却不想她竟先自己一步捷足先登。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念及至此,萧紫烟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之极,“来人!”
话音刚落,便闻一阵脚步声从殿外推门进来,一名端着托盘的内官趋步而入。
托盘之上呈着一杯酒,那刺眼的红令冷岚歌瞳仁一缩。
“按大燕内宫律例,除太后外,其余先帝之妃理应一同殉葬。否则有辱国体,亦愧对先帝。”她森森地笑,缓缓道,“今日是陛下登基之日,也是你魂归之日。”
她挥了挥手,便示意宫人上前逼冷岚歌服毒。
冷岚歌一抽衣袖,用力拂开那名内官要抓着自己的手,“放肆!谁敢动本宫!”
那名内官被她的威严所慑,一时迟疑不决,皆战战兢兢地望向萧紫烟。
萧紫烟冷笑道,“冷岚歌,没想到你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冷岚歌摇着头,幽幽地道,“死对于我。。不过是种解脱。。更何况。。。”
她微微动了动衣袖,装作不经意地按上隐隐绞痛的腹部,欲言又止。
“既如此,你便快快上路罢。”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涩然问道,“萧紫烟,如果我死了,你真的就开心了吗?”
萧紫烟咬紧了贝齿,娇艳的红唇似能滴出血来,“自然,只要你一死,这世间就再没人能跟我争她了!”
冷岚歌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目光,盯了她半晌,终是缓缓说道,“我可以如你所愿。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允我,否则,我必化为厉鬼,令你不得安宁!”
萧紫烟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善待司彦。”她声音哽咽,一字一句地道,“你也为人母,请答应我。”
“好。”萧紫烟心中微颤,点了点头,“你走之后,我自会视太子如同己出。”
听到萧紫烟的允诺,冷岚歌垂下了眸,黯然道了句,“谢谢。”
她知自己本就时日不多,可彦儿尚还年幼,为了他已甘愿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道谢。
她将毒酒端至唇前,望着杯中鲜艳的液体,突然想起那日慕容颜端着毒酒望着自己的那种眼神。
那个时候,她该是寒透了心吧。
真是个呆子。。自己怎么会去恨她,又怎么会去害她呢。
只是没想到,原来救了你,也是害了你。
手中的酒杯突然猛烈地抖动了一下,几滴酒液溅到了身上。
她再次抬眼,眸中已蓄满了泪水,“还有,她其实是个可怜人,希望你往后不要恨她。”
萧紫烟一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便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毒酒徐徐入喉,眼角的泪也终是落下。
她这一生,快乐的时光实在是太短了。
有刮骨钻心般的痛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蔓延到五脏六腑,蔓延到灵魂深处。。
本以为死是一种解脱,可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想错了。
她有太多的放不下,那些来自灵魂深处的执念折磨着她,令她承担着不得善终的痛苦。
有人骤然推开殿门,带进了刺眼而明黄的光。
手中的空樽落地,她下意识地转过身,撞见了那人惊痛的眸。
她被慕容颜紧紧抱在怀里,紧得好像要将她的身子揉碎一般。。。她耳中像似塞满了棉花,很努力才听到她几乎疯了般的大吼,“还不快传御医!若她有半点差池,我便杀光你们所有人!”
冷岚歌艰难地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袍,口中不断溢着血,“不要。。不要因为我。。而滥杀他人。。”
慕容颜一把将她抱起,快步朝床榻走去,经过萧紫烟的时候,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萧紫烟呆立着,一颗心登时寒到了极致。
她宁愿她能骂自己,甚至恨自己,也好过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己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他人作甚?!”
她将冷岚歌小心地安放在床上,指尖因为害怕而剧烈地颤抖,慌乱地为她擦着唇角蔓延开来的血。
“我要死了。”她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声音安静而飘渺。
“不!我不准!”慕容颜脸色惨白,面容狰狞地朝殿外吼道,“御医呢?御医何在?!”
一阵错乱地脚步声,三五个惊慌失措的御医连滚带爬地奔进殿内。
其中一名御医颤抖地搭上冷岚歌的脉搏,张了数下口,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怎么治!快说!”慕容颜焦灼地吼道。
“陛下。。娘娘她早已毒入骨髓。。怕是已无药。。”
话未说完,慕容颜重重一掌,便劈向那御医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