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何人?”慕容颜心中倏地一紧,想到摩耶桐和苏琬生死未卜,更是焦乱难抑,“你把她们怎么了?”
只听白衣女子冷哼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只需知道,你慕容家做的那些龌龊事,我都清楚的很。我看你跟你的先祖也都是一个德行,无非光是嘴巴说的好听,可实际上都是贪生怕死、始乱终弃之徒!”
慕容颜咬紧了牙关,再次站了起来,她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怒视着白衣女子,“我自问此生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可你为何句句都要这般不清不楚地折辱我慕容氏?”
那白衣女子眉心先是一蹙,下一瞬却轻轻笑了出来,长笑不歇。
慕容颜更是听得心乱如麻,怒道,“你笑甚么?”
“好一个素未谋面,无冤无仇。我笑你慕容氏的人,全都有眼无珠,假仁假义!”白衣女子敛起笑容,厉声道,“你方才不是说能放弃世间的一切么?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言罢,她长袖一挥,慕容颜只觉领口一紧,下一瞬已被她抓将出去,身子飞起。
“姥姥!”黄衣少女大惊,连忙也飞身而起,追了出去。
慕容颜只觉自己如腾云驾雾般被凌空拎起,心中大骇,想她习武多年,可从未见过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简直如同妖法!
而更奇的是,她记得自己明明应该是晕倒在大漠里,可此时周遭却都是参天古木,分明是身处茂林之中。
只见视野慢慢开阔,一口清潭跃于眼前。忽听那白衣女子喝了一声,“下去!”
下一瞬,慕容颜便从半空中被重重地摔了下来。
她被摔得眼前发黑,似乎浑身骨骼都断裂了,几乎咬碎了牙关,才强忍住疼痛没有□□出来。
黄衣少女转瞬也已追了上来,可还未赶到慕容颜身旁,便被白衣女子凌空一指,定住了身形。
“姥姥!求你不要伤害她!”黄衣少女眸中含泪,苦苦求情道。
林间月色,缕缕月光透过繁叶间的缝隙洒在那名俏然孑立的白衣女子身上。
她静静地望着如镜的潭面,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如霜,如雪。
有微风拂过她长直的青丝,这本该是一个极柔美的女子,可她的声音却比月光更寂寥冷淡,“我不会伤害她,真正会伤害她的,是她自己的选择。”
白衣如雪的长袖轻轻挥动,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金蛇从清潭蹿了出来,森绿的眼珠子傲然而视。
她又一挥衣袖,慕容颜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回眸一看,只见背后的灌木缓缓移开,两名美貌的少女被封住了口舌,缚住了手足坐在地上,摩耶桐的脖子上还挂了一瓶精致的琉璃瓶。
看到慕容颜之后,两人忍不住齐声‘唔唔’的叫着。
慕容颜转眸怒视那白衣女子道,“你对我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但她们是无辜的!放了她们!”
“看来在你心中,牵挂着的女子还真不少。可惜如今你身中蛇毒,只有七步好活了。”
白衣女子冷清的声音飘荡在树林之中,她伸手一指,道,“那两丫头身上带着的那个小瓶,就是蛇毒解药,但是。。”她顿了顿,又从袖中抽出一把样式奇特的金色短刀,扔在慕容颜面前,“但是只要你走向那边,从今往后黄金蛇将不再出现,你将永远也取不到蛇胆。”
“你可以选择用这把刀,解救你自己和这两丫头。”白衣女子盯着她,静静地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用这把刀,再拼上一次性命去取蛇胆。”
慕容颜缓缓拾起地上的短刀,凝视了半晌,喃喃苦笑道,“真是一把好刀。”
刀刃上那道浅浅的光倒映出她疲倦的双眸,只听她的声音渐轻,“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还等什么,快去服解药啊!”黄衣少女在旁边焦急地喊道。
她却仿佛没听见般,缓缓转过身,对上那条巨大金蛇盯着自己的怜悯的眼神。
“别去!你是不可能杀得了它的!”
慕容颜回眸望了望她,又凝望了眼一脸花容失色的摩苏二女,突然古怪地笑了出来,“以前,我活得很不快乐,因为人的一生太长了,而失去的又太多了,每一天都是那么煎熬,每一天我都要提防,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但是现在,如果真的只要再走七步,就能走完此生,这难道不算是一件幸事?”
风声忽止,众人屏息。
第一步。
有时候,一个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她这一生好像都在为别人而活。
第两步。
但是,只有这个选择,确是属于她自己的。
第三步。
歌者的歌,舞者的舞,诗人的墨和战士的刀,都是一生不能放弃的东西。
第四步。
有人说,太痴的人,很傻。
第五步。
可有些事,不痴的人是不会懂的。
第六步。
比如此时,她只有一只手一把刀,眼前是剧毒的大蛇,可她却突然从倒映着月亮的清潭中看到了一个倒影。
那倒影对着她温柔地一笑,在那个瞬间,慕容颜感到有双温柔的手抚摩过自己的脸颊。
树梢枝头,沙沙作响。
“对不起。”她对着虚空喃喃地道,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那条金黄三角形的头颅一昂,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狰狞毒牙朝慕容颜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