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生还有公务在身,一回来才歇了小半日,就去衙门里报到了,泥石流的阴影似乎散去了,日子还得继续。今年的鼠疫倒是控制的不错,听说任青山还受到了朝廷的嘉奖令,治疗鼠疫的药液为童明生赚了多少钱,胡三朵也没有操心。
她好好的睡了几天,才觉得一路的疲惫散去了,精神也好了起来。
被悉心栽种在土里的葡萄枝还没有泛绿,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就冷了下来,天黑得也早了。大漠里灼人的阳光在金城变得十分温驯,暖暖的透出几分清冷来。
“喂,小鬼,去把这几根竹子搭个架子,就像这样,嗯,对。弯出弧度来,插进地里去,得稳住了。”胡三朵一边示范。一边指导李从翔。
她想捣鼓出一个蔬菜大棚出来,只是以前并没有这经验,也只是凭着印象摸索了,更不好大张旗鼓的让童明生暗里去推广了,还是先折腾自己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冬天里也没有什么蔬菜吃,试试吧。
童明生的这个院子不大,但是也有一小爿空地,做个小棚子,种两厢菜还是够的,这金城里也有很多人家是在院子里种菜的。
李从翔嘟囔了一句,倒是不敢顶嘴,只是神色略有不服。
“老是称呼你小鬼也不行,要不叫你从翔,小翔翔?”
李从翔这一路上加上这些天。也算是摸清楚了她的恶趣味,并不接话。
胡三朵不免觉得无趣。道:“不然换个名字吧,看你也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李家小公子已经死了,现在嘛……”
李从翔脸上黯然,垂着头,手上不紧不慢的忙着,是啊,他根本不敢出门,脸上和身上的伤好多了,当初被那人害的那种羞愤的病也好了,只是他心里却有个大疮疤,怎么也好不了了。
“你看我叫三朵,我跟你又投缘,不然以后你叫四朵吧!”胡三朵说完,李从翔眼皮一跳。嘴角抽搐,先前的黯然倒是散了。
实在忍不住道:“不要!”
“这名字不好吗?这是明兴哥给我取的,我觉得倒是不错。”
李从翔腹诽不已,小声道:“你叫我李瑞吧,这是我小时候……的表字。”
“表字?”胡三朵狐疑的看着他,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垂着头将竹枝插进了土里,又用石块敲了敲,拿绳子给固定住了。
“李瑞,一会把这油纸铺上,呀,天都快黑了,今天怕是来不及了,先把这一条的菜铺好,这一条种了萝卜种子就留着明天吧。”
李从翔点头不说话,以后他就是李瑞了,需要依附童明生,讨好胡三朵的李瑞,李从翔已死,只是想不到会脱口而出,说出这个名字来。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胡三朵赶紧放下手中的活,直起身来,揉了揉腰,“应该是童明生回来了,今天倒是早,还没有来得及做饭呢,你先别管这个了,去井里打些水上来,提到厨房去,晚上做好吃的。”
李瑞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油布,就去提水去了。
胡三朵欢快的去开门,门一拉开,脸色顿时凝固了:“你们来做什么?”
门口,满面沧桑的胡大,带着瘦了一圈的胡小虎,面上同样不好看:“我自己的闺女家我怎么不能来了?有把亲老子,亲兄弟往门外赶的吗?”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当初你们将我卖了,在山上又选择几块馕饼脱离了关系。”胡三朵退后一步,手上扣着门扉,就要合上。
胡大推搡着不让关上:“那我就喊人评评理,哪有娘家亲老子来,被闺女赶出去的道理!”
胡三朵有些不耐烦,胡小虎又跟着来推,别看他们精神不好,力气却十分的大。斤贞欢巴。
“李瑞,拿棍子过来,把这两个无赖赶出去!”胡三朵一声大吼,李瑞不敢犹豫,马上就冲了过来,真是想不到,居然有人敢闯童明生家。
李瑞刚过来,就听见一声嗤笑声:“哟,这是怎么回事?这闹得我们左邻右舍都不得安生了真是。”
李瑞脚步一顿,不敢上前来了,他虽然不知道胡三朵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也知道肯定不是好的,老是让他去做一些难堪的事情,尤其在隔壁这个朱大姐这,两人正较着劲呢。
哪知道朱巧英不放过他,透过推搡中无法合上的门,冲他招手:“小李子,你不如跟着我吧,子秋说你懂得多,给他当先生也是够的,比跟着胡氏要强多了,你看哪有当家的主母……啧啧。”
朱巧英靠在对面的院墙上,满是鄙夷的盯着胡三朵和胡大三个人。
“李瑞,你是不是聋了,把他们打出去!”胡三朵一声低吼,李瑞硬着头皮就上来了,他从未打过人,但凡事都有头一回。
“你这不孝女你敢!你今天要是打了,老子去衙门告你去。”胡大恶狠狠的呸了一口。
胡三朵嫌脏,差点那唾沫都沾到她裙角了,她的手突然一松,胡大和胡小虎扑倒进来,趴在地上了。
“我说胡氏,有这种爹和兄弟,也不怪你不认,真是丢人的。”朱巧英说着风凉话,又人探头探脑的往这巷子里瞧。
胡三朵瞪了她一眼,没工夫跟她扯淡,“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朱巧英又叨叨了几句,才回去了,胡三朵冲胡大道:“有话赶紧说。”
胡大抬脚往屋里走,看到厨房门口放着的一只大木桶,里面装着胡三朵刚做好的卤水豆腐,屋檐下还挂着一条鱼,顿时眼睛一亮:“三啊,你现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