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浩身体一震,眼珠子在眼眶了转了几圈,问一旁的内监:“庶人李帛何在?”
那内监回答道:“数日前已经将庶人李帛逐出宫去,听闻在葫芦弄堂里安置下来了。上皇可是要召见庶人李帛?”
“宣庶人李帛进宫,再去把柳太常在请过来!”
“是。”
因为住在宫中,柳太常在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她还以为太上皇念着旧情,宣她来重温旧梦,大喜之下忽略了宣她的内监那一脸严肃的脸孔,和冰冷的声音。
柳太常在为了给上皇留下一个好印象,进殿之前还整了整自己的鬓发,这才袅袅婷婷地进了殿中。
只是看到李崇浩身边还站着皇帝、梁王,以及一个身着皇子服饰的陌生脸孔,柳太常在就算再没脑子,也知道上皇并不是要与她重温旧梦的。
既然不是重温旧梦,为何要在这时候宣她?
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柳太常给在座的三位行礼。
末了,李崇浩并没有立刻喊起她,而是开口问了一句话:“柳太常在,你可认识这个年轻人?”
柳太常在仔细瞧了瞧此人的相貌,笑着回答道:“莫非是梁王家的小王爷?看着倒是眼熟。”
李崇浩冷笑一声:“眼熟?怕是因为这孩子长得像朕吧!你还记得,朕也有这么一个年纪这般大小的儿子了?”
柳太常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大为震惊:“上皇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呢?这般年纪大小的皇子,可是只有六皇子了。可是六皇子当年在南巡的路上被身边的奶妈给用枕头闷死了,尸首也被扔了,总不可能是六皇子吧?”
梁王开口道:“多谢柳太常在夸赞,只是如此优秀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呢?你猜的不错,这位就是当年失踪的六皇子。”
柳太常在险些要跪不住了,身子一晃,惊呼道:“梁王莫要吓唬人了!六皇子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这时候蹦出来?上皇,莫要被贼人给骗了!”
李崇浩冷笑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贼人了?难道,当年你是亲眼看见朕的儿子死的?也罢,让你死得明白,来人,把这四爪龙玉佩给柳太常在看看。”
有内监上前,从“李绍钰”那接过四爪龙玉佩,走到柳太常在身边,递给她看。
柳太常在自然是认识这四爪龙玉佩的,只是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李崇浩半点不带怜惜地吩咐内监:“把人拖下去,用冷水浇醒了,再带上来。”
等柳太常在再上来,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安安静静地重新给四个人行礼,得到李崇浩的回应后,便站在末位,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脸。
大约一个时辰不到,本来的四皇子,如今的庶人李帛进殿。他一身水蓝色的长衫,脸上透着股病气,见到李崇浩等人,下跪拜道:“庶人李帛拜见上皇,拜见陛下,拜见梁王,拜见柳太常在。”
李崇浩见到原本的爱子如今过得如此失意,眼中并没有半点的怜惜,更没有把人叫起来,而是让李帛一直跪在那。
李绍钧向来和李帛不对盘,自然也就不说话。而另一边的梁王似乎察觉到李绍钧的视线,回以一笑,也不说话。
李崇浩将先前问柳太常在的话重复了一遍:“李帛,你看看这个年轻人,可认识不曾?”
李帛狐疑地瞧了许久,摇头道:“上皇恕罪,庶人李帛实在是不认识这个人?”
“哦?”李崇浩怒极反笑,“这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不认识?”
李帛一愣,问道:“庶人李帛当初的兄弟都在宫中,这般年纪的,实在是没有。”
“不是没有过,而是以为他死了吧?”李崇浩拉长声音问道。
李帛闻言,瞳孔猛地收缩,颤抖着声音说道:“不、不可能,李绍钰、李绍钰他已经死了!”
李崇浩一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胆!当初柳元亨将钰儿带回柳府,一直关在一个屋子里,叫他吃了不少苦头!这些柳府的大管家可都已经交代了,由不得你抵赖!当初的南巡柳元亨没有跟着去,你说是谁把钰儿交给他的?”
李帛睁大眼睛问道:“上皇是怀疑我?”
“怀疑?我看就是你和你母亲了吧。那次南巡的队伍里,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与柳府有关系了。”
李帛辩解道:“上皇,当初庶人李帛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而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至于庶人李帛的母亲,她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有这样的胆子呢?”
李崇浩一时语塞,旁边的梁王接上,说道:“庶人李帛,柳太常在已经全都招了,你又何必抵赖呢?”
柳太常在闻言,立刻出言:“梁王慎言!本宫从未说过是我和锦儿害的六皇子!”
梁王瞧了柳太常在一眼,笑着说道:“倒是柳太常在要慎言呢,如今已经没有四皇子李绍锦了。”说着,他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柳太常在喉咙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垂在身边的右手,暗示李帛自己并没有招供。
李帛眼尖,又与柳太常在母子连心,看到柳太常在的小动作,心中多了几分底气,说道:“上皇,陛下,梁王,庶人李帛实在是没有做过这等谋害皇子的事情,还请三位明鉴,还我与柳太常在娘娘一个清白。”
李绍钧看着梁王,突然问道:“梁王可有办法?”
梁王摇了摇头:“陛下恕罪,臣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