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在那一声巨响之后,他的头顶上方,忽然便沉默了。

这样的沉默,更让他惴惴不安。

乾嘉帝早在登基之前便已经下了旨,凡是召见朝臣商议,御书房都一律不许侍人擅入。

因此,此刻房中并无外人,就连炉中的香断了,那噼啪声响都清晰可闻。

盯着下面那个人,见他找尽理由来推搪镇压不力的事实,梁逍怒从心头起。

“若按你的说法,那朕倒是要谢谢你守不住城咯?!”他冷笑一声,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中年武将来。

这人其他都平凡,只那一双细眯着的眼中,眼珠子转动飞快,眼神极其尖锐势利。看来,这定然并非忠厚之辈。

如今怎么连这样的人都变成了守城将军?!若焕之在,他何愁没有人替他把住那道审核官员的关卡?!

心中飞快地划过那么一丝颤抖,可他却在一瞬间恢复了晶光闪亮的眼神。

“黄将军,且抬起头来。”闻言抬头的黄于函,见皇上俊美无俦的脸上尽是笑,可眼中却分明带着寒意,熟稔官场的他,心里不由得大惊。

看见黄于函眼中飞快闪过的惊栗,却有立刻故作镇定,梁逍自然知道他怕什么。只是,他却还不想这样快就放过此人。

他的话语却极是平静,缓缓问道:“听说黄将军守住西北边城已经快五年了?”问了这样一句似是极端平常的话,他笑着捏起翠玉小杯,轻呷了一口茶。

见皇上笑意吟吟,根本不像刚才怒拍了案几。黄于函以为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人放松下来,话立刻也有了底气:“启奏皇上,臣是五年前奉旨开赴西北的。”

“哦?”梁逍挑眉笑道,“那黄将军应该对西北边城很是熟悉。”

“如今能有这样熟悉情况的将军,却也不多了。”他笑逐颜开,抬了抬手,示意黄于函站起来。

黄于函见皇上态度甚是和蔼,心里更是不由得有些得意,也许是刚才自己的一番解说,让皇上满意了。如此看来,还是自己应付的功夫了得啊!

想到这里,他忙趁机表表忠心:“皇上言重了!若没有皇上提拔,黄于函哪有此时?!说来,还是要深感皇上隆恩啊!”说着,他对梁逍拜下三叩首。

看他如此做作却又极其自然的举动,可想而知平日都是在官场混惯了的人。加上他对狄夷的敌情居然如此置若罔闻,梁逍心知,这人定然是靠一身游刃有余的官场功夫上位的。

眼中迅速划过一丝阴霾,梁逍心中更是厌恶此人。可是,他依然一脸笑意,问道:“如此说来,这五年里,倒要多谢黄将军为国为民所出的这些血汗。”

黄于函闻言更是胸有成竹。刚想再接再励地多拍一次马屁,可却见梁逍倏地换了脸色,话音也顿时严厉了起来:“既然你如此熟悉西北边城,那你倒给朕说说,狄夷那边连着这么长时间的捣乱,你为何不管?!”

没有想到皇上的脸居然翻得比书还要快,黄于函不由得一怔,却依然习惯性地把责任往外推:“皇上误会微臣了!微臣之所以没有动静,只是因为顾及边疆互市的百姓安全,希望百姓能逃过战乱。”

梁逍见他脸上苍白,也不再说话,只是随意笑了笑,便扔下一本厚厚的奏折。

三呼万岁之后,翻开奏折一看,黄于函顿时愣住了。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平日的事情,时辰、地点、人物,甚至连说过的话都有。

而最后的几天,写的都是西北狄夷入了边城以后,他在那几日里,夜夜流连勾栏的举动,包括从进去到出来的时间,全都一一列举。

黄于函终于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从不知道,自己远在西北边城,竟也如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一般时刻被监视着。

“明知道大敌当前,但你身为守城将军却夜夜眠花宿柳,耽误军机,致使如今狄夷大举入侵。你还有何话好说?”梁逍声音虽然不大,可却字字冷静肃然,听在黄于函耳中,如同是阎王的催命符一般可怕。

正欲分辩,但那同样天下闻名的近侍麟哥儿忽然从殿后出现,并走上前来,附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只见皇上腾地转身,半惊半怔地看着麟哥儿。

麟哥儿显然与皇上早已默契,虽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不及细想,他却只听皇上吩咐左右:“先将此人削去官位,打入大牢。待刑部择日公审。”

被立刻上前的侍卫狠狠拉住两边臂膀,黄于函大惊,高呼皇上饶命。

可是,他却看着那身明黄的龙袍飞快闪过殿后,倏地消失在眼前。

小麟只觉得自己即便是怎么追,都似乎总追不上前面那个明黄的身影。

折过那条回廊,他又再看见了庭中那株自清濡山庄移植过来的木槿树。

如今正值入冬,那树早已凋零,但重重枝桠却依然冒着冷,不屈不挠地向四方伸展开去。

皇上说过,娘娘独爱木槿。所以自从娘娘回来以后,他便广发了人手去寻好的木槿树。如今宫中,十处倒有九处是种着这木槿。

木槿好虽好,可花期不长,若过了时间,宫中便只余下一片耀眼的绿。

本来娘娘提议皇上多种其他的花,没想到皇上却断然拒绝,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着告诉娘娘,别以为他不懂她的意思。

只是栽种其他的花,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小麟一直都想不明白。

眼下这会子,他倒也没法子去想这些了,只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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