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成身体强健、体内火气旺盛的原因,季扶云只觉得谢成的被子比自己的要暖和一点。他突然想起上次高一扬好奇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习武之人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
“你紧张什么?”谢成说话间带动的气流缓缓从季扶云脖子下蔓延到右脸颊处那道伤口,明明已经长好的肉却像是前段时间新生那样,细密密地发着麻生着痒。
季扶云就算原本不紧张被这么一说,心跳频率也开始不稳起来。
“呵呵。”谢成低低笑着,让季扶云觉得他是在故意调笑自己。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季扶云给自己的莫名紧张找了个理由,顿了顿又补充:“成年以后,就没跟别人一起睡过。”
谢成轻飘飘地应道:“嗯。”
季扶云:……他有股想去和叶蜚声一起睡的冲动。
“你做什么?”季扶云陡然绷紧神经。
谢成将上衣甩到木椅上,露出结实的胸膛,又起身将角落里用来照明的石火盆熄灭,然后重新躺在季扶云旁边,说道:“睡觉。”
他这一番动作带进了些许冷气,但季扶云却感觉仍旧是那么暖,甚至有些发烫,他干笑道:“睡觉也没必要脱得这么干净,不冷吗?”
“我不是向来这样?”谢成似乎还有点不解。
季扶云简直哭笑不得。今天不一样啊,以往一个人就算裸睡也没关系,可现在他旁边还躺着一个人呢,还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不能避嫌吗?谢老大,求不要一视同仁!
所谓的床只是一块垫在地面上的木板,不大。两人还同盖一床被子,自然免不了肌肤接触。
季扶云的上身只有一件短袖衬衫,谢成上身索性什么都没穿,两人的胳膊挨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季扶云觉得自己靠近谢成的那半边身子都麻掉了,重重地压在床板上,动也不敢动。但他不敢动,谢成就没有这个顾忌了,似乎也是因为两个人睡不习惯,谢成翻了翻身,想寻找一个舒适的睡姿。
脚无意间蹭过季扶云的小腿,却发觉对方像碰到了烙铁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被子不大,被季扶云这么一弄,被子一角翻起,冷气汩汩往里涌着。
谢成低声笑起来,也不管季扶云越来越僵硬的身体,直接虚靠在他身上,将翻起的一角被子叠好。
直到谢成躺回去,季扶云才松了一口气,可谢成的低笑声却仍旧像羽毛一样不停挠着他的耳蜗。
季扶云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点不对劲。他是喜欢男人没错,自然介意和男人过度的亲密接触,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近乎忸怩了。
这个样子,就像是情窦初开的纯情男生。
想想背后的缘由,季扶云只能叹一口气,睁眼瞪着黑漆漆的屋顶。
他对谢成的感情或许要比简单的欣赏敬佩还要复杂很多。
季扶云心绪纷乱,他旁边睡着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平静。
像是心底有一根才发芽的藤蔓,原本匍匐在地上生长,而现在有人为它指引了方向,为它插上了一根可供攀登的竹竿。藤蔓便舒展开了枝叶,一节节旺盛的向上窜着,以往积蓄的力量都喷薄而出,因为它知道自己该长成什么样子,该开出七彩旗那样颜色的花。
笃笃笃。
叶蜚声睡觉也不老实,一下一下地敲着木板。
这才别人看来是噪音,在谢成耳里节奏便是信息,但他却是置若罔闻。
没得到回应,叶蜚声还一下下敲着,大有谢成不回答他他就一直敲下去的架势。
直到季扶云动了动身,像是被吵得睡不着,谢成才回应了几声。
叶蜚声哈哈笑起来,在此刻夜深人静显得特别刺耳,手就跟抽搐一样敲“你暗示我留下来,就是想跟小云朵一起睡?出息呢?”
谢成轻轻动着手指:“你可以滚了。”
“真无情。”
第二天,季扶云整个人都是萎靡的。
高一扬凑过去问:“睡得不好?”
“有点不习惯。”季扶云无力地点头。其实熬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胆战心惊地熬夜那就是折磨了。
谢成扫了他一眼,对众人说道:“走了。”
他们从上一个安全区来的方向是东方,而西方是火山深处,面包树则位于火山的北方。
正好经过叶蜚声他们的居住点,但叶蜚声没去喊人,今天只是试探而已,在他说来,只要他和谢成两人去就能解决。其实谢成也没带几个人。
高达十多米的面包树在雪地里十分显目,虽然它的叶子无精打采地垂着,甚至很多叶子果实都承受不住雪的重量而折断掉落。面包树是热带树种,本不应该在雪地里出现。但这雪天来的太出奇太迅猛,此处天气本应该是湿热的,面包树勃勃生长着,果实累累,却没想到气温降得飞快,还没来得及凋谢就被冻住了生长周期。
比面包树更显目的是那几头巨大的槌尾兽,简直就是几座小山丘,它们每动一下就从背上簌簌滚下雪块,像是一场小雪崩,狰狞可怖的尾巴一甩,雪地上便砸出一个大坑。
众人离得远远的也能看清楚槌尾兽的行动,眼睁睁地看着槌尾兽看似缓慢地行动着,轻而易举推倒了粗壮的面包树,啃食着面包树果实和叶子。而在另一边,倒了大片大片的面包树,光秃秃地只剩下树干。
原先皇甫一秀说的三亩面包树竟已经倒了五分之一,这才一夜而已,槌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