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扎堆的地方,甭管身份是高是低,传播八卦的属性是一致的,所以赏梅会上荣亲王府三小姐跟着几家贵女助阵汝阳王府四小姐争夺荣亲王府世子周慕寒而被现任世子妃白素锦当场撞破的事儿很快就在京中上层圈子里传播开来,没多久甚至就传到了宫中太后娘娘的耳朵里。
“这人啊,上赶着找死,是什么人也拉不住的。”暖阁内,霍太后手执花剪修整着一盆罗汉松盆景,毫不拖泥带水的手起剪落,伴随着清脆的断声,多余的小树枝就被清理掉。房内侍候的丫环们目不斜视、屏息而立。
桂嬷嬷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儿,听出她的话里有话,摒退房里伺候的人,将手里捧着的木盘递上前,接下太后剪出来的残枝,慨然说道:“这么多年,您该做的、能做的也都做到了,十三爷是个孝顺的,但也不能一直委屈着,如今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惜着,您就宽宽心,享享孙媳妇福吧!”
霍太后想起白素锦,脸上的神情暖了两分,长叹了一口气,“是啊,那可是哀家的亲孙儿,总不能为了保住所谓的皇家脸面一直委屈着十三,这么多年也够了。而且......如今他身边那丫头可不是食素的,听说蓟石滩大战那天,她可是在一边看着的,真真是个贼大胆!”
桂嬷嬷附和着点头,低低笑着,“是好胆色,不过,十三爷也够乱来的,那可是战场啊,刀剑无眼的,居然敢就这么把人给接了去!”
“可不是够乱来嘛,皇帝准了那混小子的请求,转过头来就和哀家抱怨呢!”想到文宣帝当时碎碎的念叨,霍太后也忍不住低笑,“难得十三愿意这么护着一个人,那北突厥的蛮子敢将主意打到他媳妇的身上,这口气他怎么会轻易咽下去。你瞧瞧,转头就将人家的使臣给祭了旗,还当着自己媳妇的面将人家的太子都给杀了,和小时候一样,表面上憋着,其实心里的气性大着呢,这些年碍着哀家和皇帝,心里的委屈不知怎么烧着心呢......”
霍太后放下花剪,想着这些年来周慕寒始终不苟言笑的脸,不禁黯然。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心里的苦,可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为了护着儿子,她就用自己这么点的亲情挟制住了他,对他来说何尝不是心狠。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便由着她们去折腾吧,总要真疼到了,才会知道如何夹起尾巴活着。
看太后的脸色,知道她心里已然想通,桂嬷嬷便也不再多言,就此错开了话题,“针织局那边刚把您明儿庙礼上要穿的吉服修改好了,您再试穿一下?”
这次礼庙之礼霍太后异常重视,几乎全程关注着,为了观礼更是特意新做了一套吉服,仅仅修改就改了三四遍。
霍太后这边心境敞亮了,周慕寒的情绪却差的不得了,打从昨儿开始,好好一张俊朗的脸绷得跟木头似的,看人的眼神儿恨不得裹着冰碴子。
“不去。”
芙蓉苑再次来请他们过去吃晚饭,周慕寒依旧冷冰冰地拒绝。
来传话的小丫环在周慕寒散发的冷气压下双腿微微发颤,白素锦看着着实不落忍,暗下扯了扯周慕寒的衣袖,“好的,你先去回话吧,我们稍后就到。”
小丫头一听这话几乎撒丫子往外跑。得,世子爷的脸色就更黑了。
“和你说过了,昨儿赏梅会上那点事儿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也不是在和和乐乐的后院里长大的,以前能应付的,现在自然也能应付,况且,现在还有你在,已经比过去好多了。所以啊,你也放宽心,权当是看他们唱大戏了!”
周慕寒不吭声,但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果然,还是得顺着毛摸。
“听桂嬷嬷说太后娘娘入冬之后就病了,这才好了没几天,眼看着就是春节了,咱们难得回来一次,就当是孝敬太后娘娘了,别太和她们计较,先过了年再说,如何?”
提到太后,周慕寒果然明显动摇了。
好一会儿,终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白素锦这才舒了口气。
这两日一直稀稀落落下着雪,雪势虽不大,但降雪时间长,地上还是积了挺厚的一层。幸而小雪无风,撑着油伞踏雪而行,还有点小浪漫。
“后院的手段不乏腌臜下作的,切不可轻忽。”周慕寒亲自撑着伞,手臂揽上白素锦的肩,将人更紧地护在伞下。
白素锦声音轻快道:“我省着呢,放心,你何时见我吃过亏?”
周慕寒可能是被白素锦的笃定所影响,总算是恢复了往常的面淡如水,并特别给面子地维持到了饭桌上。
“娇儿自小同知棋走的近,知道知棋的心思,故而就偏了私心,说了不知轻重的话,还请世子妃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杜王妃话音一落,坐在她旁边的周娇立刻态度端正诚恳地同白素锦道了歉,真挚得眼圈都红了。
白素锦嫣嫣一笑,“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我若捉着不放,反而显得小气了。当日之事已然发生,也就就此罢了吧,只是日后三妹对我若有什么想法,尽可当着我的面说,咱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既然是家里的事,那就还是在府里说开的好,免得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父王您觉得呢?”
白素锦故意将“外人”两个字说的极重,果不其然,桌上诸人的反应很是精彩。
荣亲王深深看了杜王妃和周娇一眼,提起了筷子,“世子妃说的没错,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