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老太太不在了,否则她非要被休弃不可。不,老太太虽不在了,老爷子却还在的。此事迟早被老爷子知道,自己当真是被休弃回家的命。作为嫡长媳,她没有管教好儿女,竟出了这等天理不容的丑事,她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嬷嬷,你别管我,让我就这么去了干净。”
“太太,瞧您说的什么话?太太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过不去?您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丹姐儿想想。丹姐儿如今在英国府做媳妇,人人可都盯着她呢。若您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去了,琴姐儿跟天哥儿的事有爆了出去,到时候要丹姐儿如何做人?听那头传来的消息,丹姐儿似乎也有了,只等坐稳了三个月才敢说出来。太太您就要当外祖母了,可别在这时候岔了气儿。您也瞧见了,如今多少人盯着您,你这刚一病倒,就有人火急火燎地跑来落井下石了。若您当真不管事了,丹姐儿怕是连个娘家都回不成。”
楚垣年纪虽然不轻了,但她真的要有了三长两短,再找个填方是很容易的事。
那时候可真就如嬷嬷说的,丹姐儿回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管楚天阳跟楚琴阳那两个孽障,她到底还有琴姐儿呀!
王氏终于有了精神,挣扎着坐起来,问:“丹姐儿真的有了?该不会是你哄我的吧?”
“我哪里敢拿这话哄你,千真万确。”嬷嬷说道:“你这一昏过去,把人吓得不行,丹姐儿派人来传话,没见到您就回去了。这会儿丹姐儿怕是已经知道你病了的消息,不晓得正如何担心。所以呀,太太快些好起来,也好让丹姐儿放心。”
“是,你说的是这个理儿。”王氏这才接过药碗,闭着眼睛把药喝下去。
王氏喝完药,恢复了往日的果决,吩咐道。
“去,找一碗好药给琴阳灌下去。”
桂嬷嬷却欲言又止,并未听她的话去给楚琴阳堕胎。
“又出什么事了?你说。”
桂嬷嬷这才道:“是大郎,他怕太太再打琴姐儿,就把人接到他院子里去了,还让他的人亲自守着。老奴想见琴姑娘,得有大哥儿点头同意,这……”
王氏感觉自己又想昏过去了,好在经过之前的冲击,现在这些事儿她已经扛得住。她着急地说:“他把人接到院子里去了?你怎么没有拦着呀?主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得了?不成,我一定要阻止他。”
所为做贼心虚正是如此。
说实话,楚天阳跟楚琴阳是亲兄妹,就算接到自己院子里去住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想到什么。毕竟在别人看来,妹妹生病了,哥哥亲自照料,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顶多也就是说明楚琴阳很得楚天阳的宠爱罢了。
放在以前,连王氏都会这么想,然后顶多无奈地摇摇头,并感慨他们兄妹情深。
可是现在,在知道内情之后,一夕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兄妹情深不再是兄妹情深,别人的眼光不再自是别人的眼光。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了一张脸,他们会很聪明地发现其中的蹊跷并开始唾骂她耻笑她。
王氏想到这一点就心惊胆战。
桂嬷嬷跟她一样心虚,所以生怕被人发现楚琴阳去了楚天阳院子里,还专门让如玉守在悦世轩外面掩人耳目。
“太太放心,我让如玉在外头守着呢,旁人都以为琴姑娘跟太太都在这里,没人敢乱嚼舌根。只要那边不被人发现,就没事。”
王氏松了口气,但还是急急忙忙地起来穿衣裳:“这不成,我得起来。那团肉是个祸害,我必须亲眼看着它死掉。”
桂嬷嬷很赞同她的意思,赶紧帮她穿衣洗漱,好去找楚天阳算账。
王氏偷偷摸摸,到了楚天阳的住处,却被木青挡着不让进去,说是楚天阳的意思。让他把楚天阳叫出来,青木说说他去找老爷子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
在她心中,这种丑事是捂都来不及捂,楚天阳居然自己跑去找老爷子坦白去了?他怎么敢?
王氏站都站不住了,索性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打击太多,桂嬷嬷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去扶她。
好在这回王氏没有被气吐血也没有昏过去,她只是双腿发软没有力气。被嬷嬷和青木扶着在院子外头的树底下坐着,木愣愣地看着前头那一棵高大的枇杷树,在心里思量这时候一头撞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好在最终,她到底没有自寻短见。
她知道儿子聪明,也相信他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想,他肯定会想出个妥帖的法子。
她安慰自己,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不能沉不住气。
主仆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于傍晚晚风翻搅之下,等着楚天阳见完老爷子回来。
不过今天,他们注定要久等了。老爷子的书房里,祖孙两人正在僵持。
“我想去琴阳为妻。”
楚天阳理所当然地,好像说的是哪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楚山栎沉默半晌,消化了他话中所含信息,才沉声呵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两天之后,悦世轩失火,长房嫡女楚琴阳因逃跑不及香消玉殒。”楚天阳一字一句,说着他早就想好了的计划:“同一时间,青州书家在乡下养病的嫡女身体痊愈,被接回家中。明年四月,孙儿回徐州祭祖,路过青州对这位书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