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苦笑道:“但凡是这样的药方,必定是放在最紧要的地方妥善保管,又哪里弄得出来?难道你要让秦世子去偷?怕只怕秦世子武功再高,人家那护院的本领也不会低了。”
“偷?这么笨的法子我哪里会用?”洛槿初嘻嘻一笑,见师父面色一红,这才知道伤了师父的自尊心,连忙上前挽着柳先生的胳膊笑道:“师父是君子,俗语说君子欺之以方,所以自然想不出这些巧取豪夺的法子了。且看徒弟出手,保准让他们哭爹叫娘。”
一边说着,她便对路六儿道:“回去和你们爷说,我们的药方也已经研究完了,只是药材还要他想办法,靠着我们这几个人现去采药也来不及,至于进城时间,嗯,把这里收拾收拾,明天就进城。”
路六儿喜道:“那好,小的这就回去给爷报信儿。”说完转身刚要走,又听洛槿初喊住他,沉吟了一下道:“你和你们爷说,就说是我的意思,我们明天进城的事,不要和人提起。还有药材,让他明天一早就去药铺订好货,免得等我们到了,他们又趁机哄抬药价。”
路六儿道:“既如此,还请姑娘将方子给小的,让爷按照方子去买药,姑娘不知道,苏州城的药铺里那些药材,价格已经抬高了许多,连醋都没得买了。”
洛槿初叹了口气,心想一个繁华若天堂的城市,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可以想象时疫若真是不可遏制,将会造成多么大的损失,不行,这药方必须尽快的推行下去,只是在此之前,总要取信于人啊,唉!明知道时间耽误不得,却又不得不耽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心里抱怨着,动作却是不慢,她回身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路六儿,对他道:“行了,就让你们爷按照这纸上的药材来买,越多越好,你先回去,天要黑了,路上小心,我们明天就去。”
“是。”路六儿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这里洛槿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下,于是对香草吩咐道:“收拾东西,秦锋肯定是遇上麻烦了,不然不会这么急着叫咱们进城。”
“六姑娘,恕我直言,你刚才给六儿的方子,十分不妥。”忽听一旁的柳先生咳了一声说道:“那孩子倒是对秦世子忠心,可万一他路上被人拦截呢?又或者,方子给了秦世子,却被世子身边的有心人盯上,再想办法偷出去……”
不等说完,便听洛槿初和白玉同时笑起来,柳先生被两人笑得莫名其妙,正要发火,就听白玉道:“师父,师姐聪明着呢,怎么会犯这种小错误?那方子徒儿瞥了一眼,似乎上面多了好几味药材,这是师姐有意混淆视线,就被偷出去也无妨的。”
洛槿初笑道:“就是,更何况,我只是让秦锋买草药,连量都没写,又算得上什么药方?这些耍心眼儿的东西,师父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说完笑容一收,看着天边夕阳道:“我现在只是想,不知秦锋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他想来是个强势聪明的人,连他都觉得吃力,可见苏州城这池水还是很深的。”
柳先生宽慰她道“再怎么深也不怕,江苏巡抚和苏州知府都逃走了,秦锋又是奉了密旨持天子剑的钦差,谁敢和他作对?何况蒋大人应该也到了,有他这个明面上的钦差配合,应该更不至于危难,世子之所以急着叫咱们过去,或许只是有感于疫情严重,盼咱们能够带着一张有效的方子过去罢了。”
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
洛槿初心里十分肯定:秦锋是个很稳重的人,要说心肠硬起来,那也是铁石一般。如果不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他不会让路六儿来传话,说“不管方子成没成功,只要有些效果就好”。这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这些心思洛槿初当然不会说出来,徒惹担忧罢了,反正明天入城后,一切因果便可以知道。
想到此处,便转身回房,继续和白玉柳先生总结又远草对此次疫症以及一些急性症状重的腹泻的危害和致命原因,总结完后,香草等也将晚饭做好了,众人用了晚饭,那太阳就下到山后了,只留一抹余晖还在大地上留恋不去。
却见几十步外走过来一群人,正是最初他们来这里时的那二十几个人,这些人走到茅棚外,那给他们领路的孩子便高兴对洛槿初道:“姐姐,我爹娘说明天就要回村子里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洛槿初笑道:“是,你们现在都可以回家了,只不过新过来的那几个,还要继续喝药,这里已经给你们预备了几分药材,一包就是一份,煎服,喝三顿便倒掉吧,之后若还有染了时疫的人,让他们去苏州城找我们就是。”
现在情况不明,所以洛槿初不想这么快就把方子公布出去,就怕被有心人听到,再利用这个方子大肆敛财,给已经困苦不堪的百姓们再添一条死路。
那小孩儿兴高采烈的谢过洛槿初,接着二十几个人就要给他们磕头,白玉连忙出去阻止了,其中有一个年岁大的老者被柳先生邀请坐下来,细细问他们的打算,知道他们会留下人来照顾新来的几个疫症病人,还有那几个病人也有家人照顾后,他这才放心。
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上路,到晌午后才到达苏州城门,只见城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