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立刻会意,答应一声跑走了。这里洛槿初直起身来,面对着梅姨娘笑道:“怎么这样心疼这些野花?莫非是因为有人送过你,所以对它们格外多一份怜惜?”
梅姨娘面色一变,许久才微笑道:“从搬到这儿来,爷和几位姐姐对六姑娘的看法便不一致,有说六姑娘是天真烂漫的,有说六姑娘是城府极深的,有说六姑娘是柔弱笨拙的,如今看来,倒还是爷的眼光最厉害。”
“哦?我爹爹,他怎么说我的?”洛槿初眉毛一扬,她还真是想知道,在自己手上已经吃过好几次暗亏的爹爹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爷说,姑娘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厉害女儿,似乎连您的亲生母亲,也没有您这份胆色担当。不过姑娘的锋芒乃是含而不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看爷平日里对姑娘似乎没有好声气,他心里很赞赏姑娘的。”
洛槿初柔柔一笑,开怀道:“那是自然,我是他女儿,生的这样厉害能干,他不赞赏还有谁来赞赏。”虽如此说,她心里却明白这并非是洛涛评价的自己,而是眼前梅姨娘对自己做出的评价,不过借着洛涛的名儿说出来罢了。爹爹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本质揭露出来呢?
话音未落,就见梅姨娘掩唇低笑,她便一挑眉道:“说完我了,是不是也该说说你自己了?在这里究竟做什么呢?既然你心里有人,又何必嫁给我爹做个小妾?”
梅姨娘笑容一收,目光怅然地看向那一大丛九月菊,好半晌才长叹一口气,淡淡道:“六姑娘眼睛真毒,连爷都不知道我的心事,您不过看见我在这里,打量了一回,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收回目光,淡然道:“其实六姑娘何必要问呢?女人的命运,何尝掌握在自己手里过?我爹娘原本也是疼我的,答应了他的求亲,偏偏鞑子来犯,他临时上了战场,过了好几年,我就那么痴痴等着,却等来了他战死的消息。没多久,爹娘有感于边疆不平静,就带着我和弟弟一路往京城走,到了京城,身无分文,家里人为了活命,只得将我卖与人家做小,也幸亏爷是个宽厚人,给的钱又多,让我一家度过了难关,以我的身份,能落到这么个地方儿,就算是不错了。”
梅姨娘一番话虽是轻描淡写,但洛槿初心里却明白得很,当日之事定然不是这么简单的。若说父母活不下去卖儿女,要么就是卖了做丫头,或者狠心的,就卖去青楼,很少听说要卖女儿去做小的。而洛涛虽然fēng_liú纨绔,却也不会买一个良家女孩儿来给自己做小妾,这其中定是还有什么风波,或许是有的豪强要强占梅姨娘,恰被她那喜好美人的爹遇见了,英雄救美之后,成就了这桩“美事”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也就不再问,只和梅姨娘说了几句话,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叹息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