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槿初听见外面起了纷争,所以出了马车,第一眼便是向洛唯脸上看去,见他面目完好,身上衣服也无丝毫破损,显然刚才那一鞭子只是凌空虚挥,她方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向那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只见他们从马上小心抱下一个少年,少年的小半边身子已经被血染红,面色苍白了无生气。
“把他放下,让我看看。”
虽然对这群人的跋扈不满,然而看到这少年确实有性命之忧,且那些护卫们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克制着不伤人,可见也不是目无王法之辈。洛槿初总是医生,所谓医者父母心,这并不是虚夸之词,因此到底还是开了口。
那几个护卫一怔,其中一人还以为她是对自己等人抢了她的马车不满,立刻便要上前说话,却听洛善冷冷道:“我妹妹也是大夫,你们若信得过,便让她看看,若信不过,则请自便。”
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见那抱着少年的护卫前行两步,将少年放在车辕上,对洛槿初抱拳道:“我家小主子命在旦夕,姑娘若能施加援手,保住他一条性命,仁亲王府日后必有重谢。”
话一出口,洛家兄弟便是吓了一跳,忍不住看向洛槿初,心里直乍舌,暗道乖乖,我们这妹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尽是和亲王府打交道?难怪这些人敢抢马车,敢情身份在这儿摆着,只怕这位小主子并非什么旁支的,是了,听说仁亲王爷的独子今年恰好十岁,莫非便是这一个?
洛槿初此时却没有多想,她全副心神都在那少年身上,只见对方右边胸膛有一处伤口,虽然几个护卫也算是经验丰富,已经用白布紧紧地包扎了,然而看范围这伤口不小,只怕是触及了动脉走行之处,哪里是那样容易就止血的。也幸亏她今日身上带着皇帝御赐的金针,不然自己之前的银针还真不够用。
护卫们本来看见这么点一个女孩子,心中都埋怨大哥病急乱投医,这女孩儿能治疗什么啊?然而见洛槿初干脆利落的在伤口周围密密麻麻扎了几十根金针,且还在继续扎下去,而小主子那原本将白布染红,还在往下流的血竟慢慢止了,他们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十分惊讶,目光不禁全都落在洛槿初的身上。
洛槿初站起身,对身后那个护卫头领道:“我并不擅长外伤,如今血已经止住,快送去太医院,只要施救得当,或还有一线生机。”沉吟了一下,她又沉声道:“若是三日后,他高烧不退,感染严重,太医院人人束手,就请往……”想到此处,不由得看向身后三个哥哥,小声道:“哥哥,咱们是什么侯府?咳咳……”
三兄弟本来都十分紧张的看着妹妹施针,心中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谁料转眼妹子就问出这么一个要命的问题,差点儿把哥仨问趴下。
和那几个护卫说了自己是洛阳侯府的人,又说明了洛槿初的身份,这种情况,别说对方可能是仁亲王府的独苗儿,就是平头百姓,也要把马车让过去啊,因此几个人只好另去雇马车。
洛槿初还惦记着买点心,眼看袖子上染了些血迹,就不由得犹豫,暗道这副样子进了冰糯斋,还不吓坏伙计啊?谁知那冰糯斋的掌柜晌午无事,恰好在门口将这出热闹看在眼中,此时见洛槿初犹豫,他心里明白,便叫一个伙计出去招呼那治病救人的小姑娘。
洛槿初买了好几样自己爱吃的点心,又很“好心”地帮其他姐妹们也买了几包,掌柜的还给她打了八折。正心满意足,就见洛善雇了一辆马车回来。
于是重新上了马车,在车中吃了几块点心,一边暗暗腹诽秦锋,心想呸!小气鬼,让人家去治病,都不留一顿饭。这样想的时候她完全忘记对方是如何殷勤挽留,而她又是如何一口回绝妾心如铁的了。
回到侯府,果然,宫屏宫蕊姐妹俩,还有洛槿宜洛槿雪洛槿芳等都在老太君房中等着她,见她回来了,便忙迎上来,洛槿初先给康老太君请了安,又把买的点心分发了一圈儿。
康老太君心里喜欢,看着这个柔弱的孙女儿,心中更是怜惜她,便拉着她坐到身边,笑道:“怎么换了衣裳?一家人,又不是外客,何必一天换几套衣裳,何况你穿去王府的衣裳难道不妥当?”
洛槿初低头道:“选点心的时候弄了块油点子,唯恐老祖宗看见训斥,孙女儿就回房里把衣裳换了,没想到还是让老祖宗看出来了。”一边说,就柔顺中透出微微惶恐的模样。
果然,就听康老太君笑道:“你这孩子,忒老实了些,这算得什么事?何况这是你的孝心。”说完又对一旁的宁老太君道:“这么多孙子孙女儿里,倒还是这个细致些,咱们素日只吃家里做的点心,等一下这外面买的点心端上来,亲家也尝一尝。”
宁老太君自然是夸了一通。洛槿初做出不安模样,到底不肯在两为老太君面前坐,而是到了下首洛槿芳身边,果然,就听洛槿雪笑道:“六妹妹这一回可神气了,去了一趟亲王府,回来又得老太太这般夸奖。”
洛槿初捏着衣角垂着头,小声道:“其实是妹妹嘴馋,走到那冰糯斋,听哥哥们说那里点心极好的,就想吃吃看,又想着老祖宗和姐妹们都喜欢甜食,所以便多买了几包,不知道……合不合姐姐们的心意。”
洛槿雪哼了一声,心中却泛起了疑惑。这么多姐妹里,宫屏和宫蕊的点心都是她们爱吃的,洛槿芳和洛槿宜洛槿欣等人的虽不是十分爱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