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相信我?”纳兰德性却敏感地听出了这句话里细微的漏洞。他跟崔诗加没有交清,按理说,作为朋友,她应该对每一个具有杀害卢俪嫌疑的人怀有敌意才对。
崔诗加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招呼了随行助理赶紧就走。纳兰德性凭着腿长的优势倒退两步拦住她,半是强迫半是恭敬地请她包间里一叙。
崔诗加想了想,叹口气跟他进去了,吩咐助理在门外等着。
“你也不想卢姐姐枉死对不对?”互敬一杯酒后,纳兰德性动之以情,“所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哎……”崔诗加点了一支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熏的,眼眶有些发红,“多的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你和卢俪在卫生间里的时候,我在阳台上看到过一辆黑车,好像在后门树林里停下了。”
“什么车?谁的车?”
“天太黑,我看不清,而且我当时正跟他们喝着酒呢,只当是谁家助理把车开来等着了,也没留意……现在想来,车子进门的时候好像没被拦。”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而且也不太可能……话就说到这里,你想到什么,自己去查吧。”崔诗加掐灭烟头,看了看同桌的律师,又看了看窗外,“拜托了,我还要在圈里混的,查到什么没查到什么,别提我的名儿行吗?”
“你放心。”
崔诗加走后,纳兰德性也点了支烟。当然是随手问律师要的,再不敢抽从前那种了。抽到一半一拍案,说:“回家。”
路上拨通了张开全的电话,叫他先停止东奔西走的调查,回家来商量事情。
“查林之远了吗?”纳兰德性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张开全张大眼瞪了半天,半信半疑:“你怀疑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嗯。”
“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吗?”
“你去看看《公民与法》,丧心病狂的人还少吗?”
“……”
“对了,你不是在他皮下植入过一个窃听器?还能听吗?”
“哦,那次听到人家夫妻啪啪啪不是坏掉了嘛……”
“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也不是。除非把他身上的装置拆下来,里面有最近五天的原始录音。就跟‘黑匣子’一个原理。”
“这样……那我们快去找他。”
“先等等老板,我有另一个办法救安先生。”
“……说。”
张开全扭开台灯,神神秘秘抖出一摞纸张在桌上。那是一个人的资料,看名字和照片都很陌生。纳兰德性不解,抬头看他。
“还记不记得安冬曾经炒过一个经纪人?就是她走了,乔珍才接班的。”
“你是想……”
“据我了解,安冬之前偷税漏税,就是受这个人的教唆。后来这个人又长期偷摸把安冬的大量演出收入转到自己的秘密账户,又从很多艺人那里通过很多渠道搜刮到很多非法收入。因为互相掌握底细,安冬才选择跟她和平解约,而没有闹上法庭。现在我想,干脆让律师搜集有利证据,把偷税漏税的罪名推到这个人头上,最好把安冬树立成一个不会管账、全权委托经纪人代理的形象。”
“可行,可行!”纳兰德性大喜,“我这就打电话叫律师来家里,你和他好好商量,我去找林之远。”
“你?你又不知道拆除皮下窃听器的办法,还是我去好了,我的脸也不会引人注意。”
纳兰德性奇怪地看了他半天,忍不住疑问:“老张啊,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你绑我来的。”
“是啊,我那么不客气,可是你好像一直都很热心帮我做事。”
“我背井离乡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有人赏识重用,当然要尽心尽职。”
“可你好像不只是对我忠心,还有风潇……他可是个异世界的怪物啊,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惊奇过,反倒很快就处得不错了。”
张开全神秘笑笑,掏出烟斗在袖子上擦了擦,叼在嘴里:“老板,人有脑洞大小之分,我从小就很容易接受新奇事物,也很相信宇宙存在多维时空。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反正我对你和他都是无害的,喜欢你们才甘愿帮助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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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张开全就带回了安装在林之远体内的窃听器,一切可怕的猜想终于得到印证。
犹记得那天听卢俪讲述他们夫妻的十年,似乎两个人还都感情至深。然而世事就是荒唐,荒唐到似乎不合情理。
林之远大概还是爱卢俪的。一边爱着,一边变态地恨着。一切源自家逢变故那年没来得及来到世界的那个孩子。
林之远那天从庆功宴上回家来拿送给情人的一件礼物——他故意把那礼物落在了卧室里,就是向卢俪示威——从后门悄悄进屋,没想到在二楼卫生间门外听到了卢俪和纳兰德性的对话。气愤于卢俪将自己的底细和不能告人的商业秘密一五一十告知纳兰德性,他酒劲上来,一个冲动,就打昏纳兰德性jiān_shā了妻子。
□□检验报告,不用想也是被人动了手脚。但是怎么会想到陷害风潇?谁想到的?
有了这个铁证,当然可以拉林之远下狱。不过安冬的经济案件不能由此解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