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潜意识里的留白吧。做/爱是为了爽,但亲昵是不一样的东西。亲昵更像是一种心灵依恋,要留给最亲最信赖的人才行。比如说现在这种两下无言的照顾和被照顾。
奇怪的是,风潇的靠近并不让他感到别扭,从一开始就是。反倒有些上瘾,像尼古丁一样。
尽管明知那双宽厚的大手,将来总有一天会残忍地攫走自己的灵魂。
此时此刻,真的很想依赖风潇,不管不顾全心全意地依赖他,却又憎恨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肚子里终于清空了,风潇放他回枕头上,他索性瘫着不动,任由他摆好自己的身体四肢。风潇起身要去取一床干燥被子。半昏迷状态的纳兰德性却不肯放开握着他的手。他虚外认真地看他。心里突然罗曼蒂克情怀大爆发,想问一句——风潇,假如我们换一种情形相遇,哪怕是再平凡不过的公交站台偶然邂逅,我还没死你也不是恶灵,我在装逼你在笑,没有屎也没有尿……那我俩现在是不是娃都有了?!!
想了想太矫情,换成一句:“真想不到你一个堂堂王子这么会照顾人……”
“都是我父王调/教的好。”开玩笑!家里有个不靠谱的父王,喝醉了酒得给脱靴吧,跟大臣吵架了得站出来调解吧,跟兵主大人钓鱼h过了头把兵主大人踢下水得去黎都天牢求情赎人吧,赎回来还得照顾同样掉进水里并被大龙鱼咬了屁股的父王吧……风潇说,“不过我可不是谁都照顾的,平生以来,你也就是第三个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纳兰德性已经睡过去了,风潇心里忍不住骂了句——关键时刻总是睡得比猪快,劳资以后再也不说这么肉麻的话了!对牛弹琴。
……
第二天醒来,依旧人模狗样。
第一感觉就是臭。
好臭。
睁开眼一看,风潇仰倒在地上一滩呕吐物里呼呼大睡,白头发开花一样铺了一地,一只脚一只手架在床上,手指微弯,跟纳兰德性的左手虚虚接触作依依不舍告别状。
纳兰德性:“……老王老张!来个人!你们风管家喝大了?吐我卧室了!”
吼完就想起来好像是自己吐的。不过嫁祸都已经嫁祸了,就将错就错吧。
“啧啧啧啧,大人已经三觉没睡了,估计真是累坏了。”王建刚见状感叹。和张开全一起试图抬风潇出去,未果。
“主人太大只了,只有我的原身能驮动他!可惜我灵力不足以变回原身!”龙追冒头,“别费劲了,直接抬他上床吧!地上怪凉的。”
“什么?喂喂喂不要……恶……”抗拒无效,带着浓郁酸腐臭味的风潇已经被张、王二人喊着“一二三”的号子丢到双人床上来。手的位置不偏不倚落在纳兰德性裆部,“duang”一记重拳,那叫一个酸爽。
“老板,有线索了。”张开全点着烟斗,边抽边说。
“什么线索?”
“书的线索。今早朱莎莎来电话了……”
一听到“朱莎莎”,王建刚就急着抢过话头:“对对莎莎给我来电话了,说查到同事闻达在失踪之前跟踪的一条线索了——他那时似乎在收集不同版本的《粉墨梦》,莎莎昨天在他公寓地下室的废储物柜里找到了四本不同出版社的《粉墨梦》,有一本里面还夹着一张淘宝‘好评返现’的礼券。”
“《粉墨梦》?你们的意思是……闻达当初要找的书、和害我的人想要得到的书、还有我在老宅子里看到的那本书,有可能都是《粉墨梦》?任何一个书店里都能买到的《粉墨梦》?”纳兰德性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为什么?”
“不清楚,没有更多的线索。”
纳兰德性想了想,吩咐张开全黑进闻达的淘宝号里。交易记录被删得一干二净。但是张开全说可以还原数据。
纳兰德性还是想不通,《粉墨梦》他是看过的,很和谐的一本出版书,里面能有什么秘密?竟然还是害了两条人命的秘密。
“不对呀,闻达已经有了各个版本的《粉墨梦》,为什么还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我家老宅子去寻书?”纳兰德性开启侦探模式,“根据看侦探片的经验,秘密一定不在《粉墨梦》本身的文字里,而说不定是藏在某一版书的纸张、油墨、或者夹层里。也有可能在不同人写的序言里。老王,给莎莎打电话,让她把那些书都拿来。”
“好。”
照这事态发展……该不会是藏宝图吧?
“老板,还原了,这是闻达失踪前三个月内的收藏记录和旺旺记录。”张开全把电脑屏幕推过来,“瞧,都是在询问卖家有没有钟蝶梦口述的《粉墨梦》原版,复刻版也可以。”
“原版?”
“就是出版前的原稿。”张开全说,“我猜,出版稿里一定删减了某些内容。”
“我家有原稿。”纳兰德性突然明白过来,“当年钟蝶梦来拜访过我大爷爷和小爷爷,在她辞世前不久。好像就是拿着《粉墨梦》的原稿来给我大爷爷看的。上世纪四十年代初,钟蝶梦是我大爷爷旗下的大明星。”
“老板,这么说你看过原稿?”
“没有。那时我正在准备中考。也没留意大爷爷把那书收在哪里了。我看到的《粉墨梦》,是大爷爷病危那段时间问世的第一批出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