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两人都没话了。
半天看到在屋子里闲逛的龙追,纳兰德性才又说:“顺便还狗。”
“啊?什么?我不回去!主人阿追要留在你身边!”
“阿追听令,回卢俪家去。”风潇正色说,“替我盯着林之远。”
纳兰德性立即心领神会:“你也怀疑……”
“林安森。”
纳兰德性心中窃喜,还以为两人终于心神契合。其实他不知道,风潇没有向他坦白的事情还有很多。譬如林安森,譬如玄臾。譬如那天在商场里被玄臾附体的林安森。
当然,这其中也还有许多风潇没搞清楚的事情,还待调查。
……
一切打理妥当,纳兰德性开始坐在门前等。其实距离彩排开始还有四个小时。
虽然他一句也没有催促,但小动作里都透出紧张和焦躁。
他坐立不安地等着旧时光回来。
……
因为龙追需要以狗的形态出现,今天开车的是王建刚。到达电视台时,已是细雨蒙蒙。傍晚的天气,本来就阴沉。风潇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记住,不管谁问起,就说我的腿是拍戏吊威亚受的伤,骨折,休息几天就好。至于拍什么戏,就说保密。”纳兰德性下车前不忘吩咐。
大门早被安冬和卢俪的粉丝围得水泄不通,还好明星嘉宾有专门的通道。车子转弯时,纳兰德性透过窗子看到了人群里几个举着“纳兰德性”牌子的学生,有男有女,不像安冬的粉丝那样疯狂吵闹,只是安静地举着印有他名字的荧光板,和大伙儿精心制作的长条幅。
——岁月挽歌,爱图如初。
女生们手里拿着一幅幅放得极大的他的海报。经过美化修饰,还加了字,看来格外唯美梦幻。照片上他在傻笑,旁边就写着“记得你笑起来的温暖”;他在流泪,就写着“心疼你每一部戏的辛苦”;他穿着戏服满头大汗吃盒饭,就写着“你的天赋和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等你的耀眼星光,即使是来自天堂”。
最后一个最矮的孩子高高举着一行字——纳兰哥哥,请你带着我们的爱,代替弟弟幸福下去。
“孩子们实在是……干脆给我送挽联好了。”纳兰德性哭笑不得。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感动。车子开进地库里,他鼻子还在发酸。又叹一口气:“粉丝们呐,说他们傻,是真傻,偶像让他们信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可是当他们执着起来,你有什么办法?真的只能感叹自己何德何能,被他们这样喜欢,这样没有原则地维护。什么狗屁明星,都是披了光鲜的外皮来骗他们钱的,可他们偏偏最容易认真。傻孩子们……”
风潇:“还是不懂,你们这世界为什么会有这种对陌生人盲目而疯狂的喜欢?”
“不懂算了。”
薛小西已经率人在车库里恭候多时了。克莱斯勒刚一停下,他就小跑着迎上来开门。见纳兰德性是被抱出来放在轮椅上的,当即一愣。
还是纳兰德性先伸出手,微笑开场:“薛导您好。”
薛小西愣了下,因为这是从前上大学时室友们对他的称呼。同一宿舍四个人,只有他一个是学编导的,还有一个学摄像,剩下的两个学表演。
对没错,就是那个烂大街的艺术专业,编导。对没错,就是因为他高中学习成绩特别的……上不去。上不去,家长就要考虑其他办法了。譬如复读几年考艺术类,直到考上为止。所以薛小西年龄比纳兰德性大三岁半。
薛小西现在是《今夜星光》的几十名编导中的一名,非常不起眼的一名。最开始电视台同事们都叫他“小薛”,后来眼看他快三十了,还没混出头,大家就简化成叫他“薛”。
不过,是巧合吧。他笑笑回握纳兰德性的手:“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导,打杂的而已。实在是多谢您了纳兰……先生,您肯来,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哦?怎么说?”
腰间的对讲机“叽哩哇啦“乱叫一通,薛小西抱歉地笑笑:“导演制片人都在催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
虽说轮椅是自动的,但自动按钮也得手动去操作,累。所以还得让风潇推着。风潇有什么脾气。
“您跟您弟弟长得真的很像。”薛小西一路上频频回头看他。
“小时候大家总这么说。”
接下来回答了薛小西关于“腿”的疑问,纳兰德性说:“今天卢姐姐要来对么?我有礼物送她。”
王建刚停好车大步赶上来,对风潇小声说:“殿下,阿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