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倾城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时,她正依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身下传来轻微的颠簸,她迷蒙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骑在一匹缓慢前行的马背上。
感觉到怀中之人的动作,沈白衣拉紧缰绳,将马匹停在寂静无人的街道旁,他扶着柳倾城的肩膀,从背后轻声的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会惊扰到柳倾城。
而那样轻飘飘的声音从背后的夜空中摇摇晃晃的钻进柳倾城的耳朵里,有些不近真实。
她感觉全身酸麻,四肢僵硬,甚至都有些不像自己的身体。
意识逐渐回归,她逐渐清醒过来,在想到白日里欧阳骁突然闯进房间将她劫出别苑的情景后,她立即直起身来,顾不上身体的酸痛,想要下马而去。
沈白衣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她如此危险的动作,他先翻身下马,然后将柳倾城从马背上抱下来,见她能自己站稳后,才说道:“倾城,你刚刚醒来,就想着去哪里?”
柳倾城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声音因一天未曾开口而显得有几分沙哑:“我要去找欧阳骁,他知道阿璟的下落!”
“他绑了你,已经被处置了,你暂时见不到他。”沈白衣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忍看她疲倦的面容。
柳倾城从一旁绕过去,边走边说道:“不,我一定得见他,我得问清楚,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见她离开的背影异常单薄,脚下的步伐也虚浮无力,沈白衣心中涌起一股疼惜之情,他连忙跑到她的面前,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现在身体刚好,mí_yào的药效还未完全散去,你就如此心急前去找他吗?”沈白衣指了一下身后漆黑的街道,“更何况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
柳倾城仰起下巴,定定的看着沈白衣朗月似的双眼,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但我会自己找到他,然后问清楚阿璟的下落。”
说着,她再次绕过沈白衣的身边,继续向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柳倾城突然顿住脚步,她转过身看着沈白衣,苍白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足以令人听清楚:“还有,欧阳骁没有劫持我,是我自愿随他走的。”
沈白衣闻言蹙起了眉头,他以为柳倾城还处在高烧未退的混沌状态之中,他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倾城,你现在状态不是很好,随我回去看看太医吧。”
柳倾城浅笑着回答道:“我没有说胡话,白日里他冲进房间,帮我解开了穴道,跟我说他知道阿璟的下落,所以我自愿随他离开的。他带我去了长华阁,却不巧被沈慕飞撞见,事情就是如此。”
“欧阳骁他是骗你的,他和柳倾桐早有预谋,想着要对你不利。”沈白衣柔声劝说道,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关切之意,他希望柳倾城能尽早和自己回去。
而柳倾城却依旧固执的后退着走向长华阁的方向,道:“纵然他是骗我,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得去试试。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否则我不会放弃的。”
见她依旧不听劝解,沈白衣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欧阳骁现在不在长华阁,他已经被当做人质,被沈慕飞连夜带往前线了,只怕此刻早已出了京都一段距离了。”
“人质?”柳倾城顿住脚步,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不等沈白衣开口回答,她就豁然开朗,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这些日子她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欧阳璟的身上,竟然差点忘了苍夏和浣月两国此刻仍处于对峙的战争之中,只要能利用好欧阳骁这个人质,这场战争就可能会尽快的结束,并且给浣月国带来极其可观的利益。
一个活着的欧阳骁总比一具尸体要来的有价值的多,这个决定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可柳倾城还没有问清楚欧阳骁白日里对她所言是虚是实,她心中始终是不甘的。
见她终于放弃了前往长华阁的打算,沈白衣疾步走到她的面前,牵起她的皓腕,耐心劝说道:“我们暂且回府去吧,先让太医看看你的情况,再去找欧阳璟也不迟。”
柳倾城垂眸看着他紧握住自己的手掌,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拂开了他的手。
她抬头看进沈白衣温柔如水的眼中,态度坚决的说道:“白衣,今天我独自躺在榻上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想清楚了我对欧阳璟的感情,也想明白了该如何与你相处。”
见沈白衣开口欲言,柳倾城伸出手按在他的嘴唇上,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即,她继续说道:“我一味的拒绝你,却还留在你的府邸接受你的照顾,这无疑给了你许多困惑与纠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所以我会尽快离开,不再与你有任何交集。”
说着,她收回手有些苦笑的说道:“虽然这样说有些伤人,甚至还有点小孩子气,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坚决,还有我的不忍。”
沈白衣心中一阵酸涩,他甚至感觉到双眼有些酸胀,眼前有一阵雾气氤氲开来,令他无法看清楚柳倾城的面容。
大概是今夜的月光太惨淡了吧,他怎么看不清楚柳倾城的脸庞呢?
他强扯出一抹笑容,背过身去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眸中的晶莹强行忍住,然后才转过身来重新面对柳倾城清丽的面容,他想要将心中的诸多真心话都倾吐出来,可是当他看到柳倾城坚定的眼神时,他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见他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