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路不够平坦,怕颠到车里受伤的人,车夫将马车驾的很慢,小心地避开路上的坑洼,回到庄子时,已是傍晚时分。
凌小柔让车夫直接将车驶进她和凌小敏住的院子,直接将凌锋抬进闲着的房间里。
再三嘱咐车夫不要说出去,这才让车夫离开。
用烈酒将凌锋的伤口消毒,期间凌锋被疼醒两次,又疼晕过去,直到将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完,这才翻出之前备下的伤药粉洒在伤口上。
让凌小敏在床边守着,一旦凌锋醒过来就到外面喊她。
凌小柔要给凌锋做些补血的食物吃,流了那么多久,若是不补补,别没因伤丢了命,再得了贫血症。
前几日老王妃和屈夫人在庄子时,凌小柔让人买了几只乌鸡,如今还剩下三只。凌小柔让人给宰杀了送来。
将乌鸡剁开洗净,与姜、红枣、桂圆肉一起放入砂锅内,放在小泥炉上大火煮开,后改小火煮半个时辰,加入枸杞继续煮小半个时辰,到乌鸡肉软烂了加少许盐。
盛了一碗放在旁边晾凉了给凌锋喂下,剩下的就焖在小泥炉上,什么时候凌锋再喝都能喝到热乎鸡汤。
鸡汤下肚,凌锋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虽然人没醒,面色却好看了许多。
凌小柔让凌小敏先回去歇息,免得两人都守在这里,明日累坏了没人替换。凌小敏也知道这个道理,又不舍地看了凌锋两眼,转身回屋。
凌小柔坐在床边,盯着床上躺着的‘哥哥’看,不得不说凌锋长的真是挺好看的,与凌小柔有五分相像,只是相对于女子的柔和,二十五岁的凌锋面部线条要粗犷一些。
墨黑的发散在枕边,映的失血过多的脸色愈发苍白,兄妹俩相似的薄唇形状很美好,不时轻轻地抿下。
想到记忆中那些凌锋呵护妹妹的片断,凌小柔不时叹口气:好好的,怎么就做了叛徒?不然一家人合合美美的过些平静日子,有这样一个多好啊!
可事已至此,凌小柔也知道再想那些也没用,只希望凌锋不会因失血丢了命,等伤好了走的远远的,从此再也不见。
不时摸摸凌锋的额头,生怕伤口感染再引起发烧,好在一直到了后半夜也没见凌锋发烧,直到东方破晓,凌小柔才倚着床边眯了一小觉。
梦中似乎有人在轻触她的脸颊,睁开眼就看到凌锋复杂又疼惜的目光,凌小柔‘呀’的一惊,一声‘哥哥’就脱口而出了。
“妹妹,你受苦了。”凌锋笑容很淡,还有些有气无力,可眼中的怜爱却是那样真切。
凌小柔咬着下唇摇头不语,不知是感受到凌锋对妹妹的疼爱,还是她内心还残留一丝原主的情绪,又或者是对亲情的期待。
当对上凌锋饱含亲情的双眸时,凌小柔就有想哭的冲动,只怕话一出口,就会泣不成声。
之前那些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想法都被她抛开,若是凌锋愿意,哪怕是冒着砍头的危险将他一辈子藏在庄子里,她也不怕了。
凌锋伸手将妹妹揽入怀中,“傻丫头,怎么哭了?见到哥哥活着不高兴?”
凌小柔再摇头,凌锋的怀抱如记忆中那般温暖,让凌小柔更是不敢开口。
沉静了许久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哥,你先躺着,我再给你端碗鸡汤来喝。”
凌锋点头,虽然只是小坐片刻,已然使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身子都突突地抖的厉害。
扶着凌锋躺回床上,又用枕头将他的后背垫高,这样方便待会喝汤。
注视着凌小柔瘦弱的背影走出去,凌锋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从没想过这次的蓟城之行会与妹妹巧遇,更没想过会被妹妹救了一命。
半年来刀光血雨的生活让他的心都变的冷硬了,杀人也能了家常便饭一般,若不是对家人的那点牵挂,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那些艰难的日子。
不只一次想过放弃,就这样死了也好,可每当此时,凌小柔和凌睿溪扬着灿烂的小脸一声声‘哥哥’,一声声‘爹爹’的呼唤就会在耳边响起,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坚持了过来。
此时再想来,能够再见妹妹的面,那些坚持总算没有白费。
凌小柔盛了一大碗鸡汤,里面还有焖烂乎乎的鸡肉,筷子轻轻一挑便从骨头上落了下来,喝了鸡汤再吃些鸡肉,过会儿让进城送鱼的人回来时再买些猪肝回来,那个补血再好不过了。
亲手鸡汤送到凌锋的嘴边,凌锋好笑地望着妹妹小心翼翼的神色,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是纸灰做的,吹口气就能散了。
鸡汤入肚暖乎乎的,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回来了,凌锋不由得喟叹:“这鸡汤炖的真好喝,记得哥哥出征之前,你可是煮粥都能煮糊了。”
凌锋说者无意,凌小柔听者却有了心,只当是凌锋对她的厨艺生疑,手一抖,鸡汤便溢出几滴,落在被上。
见凌小柔手忙脚乱还很紧张地拿手帕擦被上的汤渍,凌锋不由好笑道:“妹妹生气了,想用鸡汤给哥哥洗脸?”
凌小柔仔细地看凌锋的神色,倒不像是对她怀疑,毕竟也分开了那么久,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也未必都知道,或许只是一时感慨。
见凌小柔只盯着自己看,凌锋眼眶微湿,“从前粥都煮不好的你,如今竟要撑起一间酒楼,妹妹,这些日子苦了你了,都是哥哥无能,没能把你保护好。”
凌小柔见凌锋神色不似作伪,都是对没能守护好妹妹的愧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