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在花厅里等着见来府里做客的夫人小姐们的屈夫人,听下人来禀报凌小柔被高小姐撞伤,当时就急了,在又听说被宁远王抱回院子后,淡定了。
她也看出贺楼远这几日总往府里跑,甚至最后住下,明着是想多陪陪她这个姨母,其实呢?每次总盯着门口千盼万盼等着谁的眼神真当她都了不成?
每次当她一说起凌小柔时,那瞬间就放光的眸子瞒得了谁呢?
虽然替屈鸿绣可惜,也知这事强求不来,左右看上的也是她的女儿,她还是乐得见亲上加亲,既然只是摔伤,她自然不会去妨碍贺楼远讨小柔儿的欢心。
至于那位在屈家住了太久的高小姐……想必有了宁远王那句‘丢人现眼’的评价,也该识趣地打道回府了吧!
正想着若是贺楼远同凌小柔的亲事成了,她这个既是姨母,又是义母的身份,该准备多少嫁妆时,又有丫鬟来报,老爷回府了,正奔夫人的院子过来。
屈夫人有些愣神,自从上次屈老爷要纳妾,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屈老爷这些日子就没回过府,这是明摆着跟她闹别扭呢。
她也派人去打听了,这次老爷铁了心要纳的竟然是个花魁,根本不是他之前说过的良家女子,屈家这样的书香世家就是纳妾也得是清白人家的女子,这纳个花魁回来算怎么回事?
屈夫人也是铁了心不让花魁进门,更别说为花魁赎身还要一千两。这段日子装修铺子、购买食材都花了不少银子,她若真拿了这一千两,下月的帐还未收上来,难道府里的人都跟着饿肚子?
可老爷就要过来了,上门来的夫人小姐也要来了,这要是遇上可不好办,虽然大衍国对女子的约束不是那么苛刻,也不是一群女人说着话,随便什么男人都能往里面闯的。
只能吩咐丫鬟先请诸位夫人到园子里坐坐,就说她突然家中有事。
丫鬟下去不久,屈老爷便带着一身酒气和脂粉气冲了进来,“妒妇,你且说让不让玲秀进门?”
屈夫人手上端着茶盏只静静地看着屈老爷,一言不发。
曾经,人人都说他是少年才子,潇洒不羁,年少的她便爱慕上他的才情,当得知家中给定下夫婿就是他时,少女的心也满是憧憬。
可谁想过门之后才知道,少年才子果然不羁,每月倒有大半是宿在外面,成亲之后,后院更是年年添新人。
初时她也怨过、恨过,用各种手段将不老实的女人打发出去,可最终也没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那些被她打发出去的女人也没能惹来他半点怜惜。
或许在他心中,过了一时新鲜之后,那些女人打发了还能成为他迎来新人的借口。
屈夫人心死了,唯一的盼头就是儿女长大,承欢膝下。
可她的隐忍最后倒让他变本加厉了,屈夫人唇角勾起一道嘲讽的笑,“让不让新人进门,还不是全凭老爷做主?老爷若想让她进门,那就进门呗,又何须来问我?”
屈老爷听了脸色缓和些,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怕这个平日都温温和和,生气时却扳着脸不说话的夫人,谁让人家有个好外甥呢?这次若不是被玲秀缠的紧了,又借着酒劲,他还真未必有这胆子来找夫人叫板。
可既然夫人这话放在这儿了,屈老爷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腰板硬了,脸一沉,“既是如此,你且拿两千两银票来,老爷安排吉日接玲秀进门。”
“两千两?”屈夫人扬声,“老爷上嘴皮一动下嘴皮,这话说的也太轻巧了,别说是两千两,就是两百两,如今府上也拿不出来。”
屈老爷也知自己是狮子大开口了,可除了为玲秀赎身的一千两,他还想要给玲秀备一份像样的聘礼,一千两已然不多。
“要不夫人去库房瞧瞧,可有什么能卖两千两的物件,大不了将来银子方便了再赎回来。”
屈夫人冷笑,“这些年老爷一个新人又一个新人地往家里迎,老爷觉得家中还有什么值得上两千两?”
屈老爷叹口气,“当年夫人嫁进屈家时的嫁妆也算丰厚,不如这样,夫人先拿些出来救急,待日后为夫再还你如何?”
屈夫人听了眼泪就掉下来,虽然对老爷早已死心,可从未想过他竟无耻地开始谋算起她的嫁妆了,还是为了那样一个花魁,难道半辈子的感情,又为他生儿育女的情分,竟然不如那样一个狐媚子?
见屈夫人落泪,屈老爷心烦,“又不是不还你,你就先拿些银子出来,待日后铺子里的帐收上来,你再慢慢补回去不就成了?”
屈夫人含泪冷笑:“老爷还真敢想,今日为了一个花魁你要为动嫁妆为你娶回来,他日再看上一个唱曲儿的,再让我用嫁妆为你娶回来,你也不想想,如今铺子里的帐每月能收上来多少,去了全府上下的吃用,每月又能余下多少?何时才能还上我的两千两?”
屈老爷也知理亏,却不肯承认,梗着脖子道:“我这几日也听人说了,你在城里又要开三间铺子,那铺子不是银子?若是银子不够这不是还有铺子可以典吗?”
屈夫人气的恨不得上去扇他两个耳光,咬牙道:“铺子?那你打听到铺子是谁开的没有?难道为了个那样的女子,连义女的铺子你也要谋算了不成?”
屈老爷不愿意了,“哪样女子?玲秀虽是出身风尘,可她性子柔弱,又知书达理,比你这妒妇强上百倍,你可别乱说。”
屈夫人冷笑,“性子柔弱?知书达理?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