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欺向叶云天身边。
他倒想要将自己也埋进土里,或称将自己种入土里,期待来年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又躺下,阳光慵懒地照射,飞鸟嘎嘎地鸣叫,叶云天只是在想,刚才拍泥土的动作有些多余,反正我要躺下,何必将尘土拍掉?
叶云天与影叶云天正并肩缓步而行。
“翼蔽千里!”
大鹏王冲上高天,左翼伸展变巨,使一个法天象地的神诀,保持人形,而金翅展为大鹏真实的翅膀。
落魄而落寞的他,一路前行,如同孤魂野鬼。
道士的手中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
道士将他扶起靠在床头枕垫上,一勺一勺地将稀粥喂入少年的口中。他喂得很慢,生怕烫着或是噎着了少年。
“老头子没有病,有病的是你徒儿!”
“燕夕?”
“她醒了,”萧凡面色很是不好,“可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谁的话她都像是听不懂一样,只嚷嚷着要见你,也不知你给她灌了什么迷汤……”
萧凡道:“你和叶云天同为杀破狼星宿,你能找到他的机会最大。而且你必须在天弃之人之前找到他,我们才能助叶云天躲过这一劫!”
墨色的烟雾从衣袖内钻出,汇聚在高空上,荡开五行元素,一条墨色苍龙豁然成型,佶屈聱牙,气势腾腾,云蒸雾绕。
天边胧明,谢苍生盘膝坐于一块青石之色之上,澹台忠背剑侍立,眼观四路,抖擞精神,在他身边护法。澹台月则环绕谢苍生身前身后,疾步若飞,或进或退,手拈兰花,偶或射出指力,击打谢苍生周身的打穴,身形灵动犹如穿花蝴蝶,动作轻柔处如飞花柳絮,迅疾处如电光掠影。
已是离开水晶宫的第三日了,叶云天基本上能正常行走了,不过仍是面色惨白,力气未复,吃饭时端碗拿筷手都有些发抖。
十五岁后,他一直拿的是剑。
长生子赞道:“师弟笔力虽稍有生疏,但运笔处如行云流水,书字时似入木三分,转合之处脱离形迹,飞扬不羁,跳脱之中内蕴神足,豪迈之气跃然于纸上。好字!”
叶云天道:“算你有些识货!其实重要的不在字形,在的是诗意,如果书的不是‘好风知我意,故故向人吹’的逍遥诗句,换作‘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的萧然意境,笔力就不能如此运转了。”
两人大谈书法诗句,聊得好不兴起。
叶云天心中不免臆测:“难道你竟认为我如此龌龊,要你做什么苟且之事不成……还是方才你已回心转意?”
影叶云天朝着窗外看去,院里的小鸡正在扑腾着翅膀,他漫不经心一般地道:“人有时候毕竟不能逞强,你自己也说过,这次劫数应该由我来解决。”
慧能莞尔:“姑娘的心情若是要一直收拾到八十岁,难道和尚就要让你在这里住到八十岁?”
少女的眼眶忽然红了,如清池边红色的苔藓,她的声音很轻:“我没有家,我是孤儿……”
江落妃双见王害疯处在下风,完全只有招架之功,心中焦急,道:“王害疯,你这样怎么帮我报仇?”
城主府大门关闭,侍卫们各回其位,严守各处。
鼎寒朗声道:“各位朋友,在明处的天民们以及在暗处的仙友们,想必都已知道剑灵姑娘此次救济的不同寻常之处了!”
忽听阁楼底下一人不合时宜的高呼:“小人不知!”
这高呼的自然是叶云天此君了,呼声还在继续:“请城主不吝赐教!”
鼎寒一道凛冽的眼神射来,如箭矢般刺向挑战散仙威严的无知贱民。
天道子和慧能不是说要他的孩子一出世就去学佛,现在为何又追独孤胜去了?
所以魏国皇帝并不知道谢苍生是怎么死的,他只有带着群臣朝天而拜。
叶云天的功劳再一次被移花接木,移给了高高在上的众神。
她静静地听着萧凡继续讲述:“破军已死,你和叶云天将是天弃之人的目标。而叶云天绝不能死,他是无量劫子,将来还要对付比天弃之人更加可怕的无量浩劫!”
在举头之时,江落妃双已到了叶云天面前。
于是他就箭一般的向上游贯。
打不过就跑——叶云天觉得逃跑算不得一件丢人的事情,有的时候这是一种睿智。
至于学院内部,有很多想要结交闻名六界的叶云天的高手们,自会等到明日正式道贺。
紫冉睁开眼,用力挣脱了叶云天的怀抱,她的泪水又落下,以微弱的声音说道:“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就已很知足!”
帘子外依旧很暗,不过能望见满天的星光,如一池清水溅起的无数水花。
窗外风起,白杨树瑟瑟地抖。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煞人。
迎面走来了四个人。
最前面的,是看起来依旧十分温文尔雅的独孤胜。
上官飞燕盈盈一笑,斟了两杯酒,道:“小女子请公子喝两杯毒酒,不知公子是否赏光?”
青光消退时竹子已不再是竹子,是一张弓。
不是绿色的,是铁灰色的。
他口中忽然喷出一股淡淡的血箭,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谁的错?”
叶云天觉得仙子很可怜。
她的生命,只有严冬和死亡!
剩下的,是幽寂的孤独。
她甚至还未能了解什么是孤独,就已经被黑暗深渊吞没。
她的世界没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