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年老了,就连能不能亲手为我唯一的亲外孙女盖上红盖头,看到她风光大嫁都指不定没有那个福分了;更别妄论想要看到曾外孙了。难啊,难……”
夏黎笙闻言就是一愣,她知她是装的,偏生得她还是煞有介事的嘤嘤啜泣出声。听着倒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她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外婆,佯装不悦的轻斥道:“外婆,您这说的什么话!”
宿老太太听得她这话语气微重,动作就是一停,转而却是又继续装模作样了起来。
“这不过一眨眼的事,又不是得拖得它个猴年马月的。怎的说出这些个不吉利的话来了?呸呸呸,黎笙的亲亲外婆、外公,那可是得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
奈何宿老太太仍是不依,反倒还是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她。
夏黎笙无奈,与一旁静静看戏的宿老太爷对视了一眼,却是在他眉宇间瞧见了那么几分的笑意。
她摇了摇头,敢情这对老夫妻还童心未泯?
夏黎笙只得是亲自上阵,在宿老太太的面前蹲下,扶着她的双膝,就着这个姿势仰头看她,轻声唤着她:“外婆。”
宿老太太啜泣的声音明显就是一小,但依旧无动于衷。
她的声音更是柔和,“外婆……”
宿老太太这次倒是停止了哭泣,微微张开了指尖,就这么透过指缝看她。
夏黎笙微笑的轻柔的拿开她的手,把她褶皱的手握在手里。指腹不经意间摩挲过那满是岁月的痕迹,轻微粗糙的磨砺感让她心头一软。
她仰头,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说:“外婆,黎笙很开心、很高兴,感觉很幸福。庆幸有那么一些人时时刻刻在关爱着自己。但是,外婆。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十分之重要。我自然也是十分之珍视。所以,从不敢轻率。”
宿老太太定定看了她良久,尔后才一声轻叹,“黎笙,你又可知,感情之事从未有过轻率之说的?有些人,一认定,那便是一辈子了。”
“黎笙,你终归是没有放下。你一直踌躇不前、原地踏步、频频回头、数次动摇,都不是因为你不行,而是你不想。你依旧是在等,在等一个人。”
“黎笙,外婆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获得自己的生世珍爱。只是啊,黎笙,外婆却是不愿看到你深陷过去的沼泽不能自拔。那样的话,得来的只能是日渐浓重的痛苦。”
“因此,与其看着你自画牢笼把自己牢牢困死,那还不如让外婆狠狠推你一把。长痛,终不如短痛的。”
“但是黎笙,到最后究竟要如何抉择,却是要看你自己的了。好好问一问你的心。”
“不要留下一生的遗憾后后悔……”
……
夏黎笙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的房间,只消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耳旁“嗡嗡嗡”地响。回旋着的满满都是宿老太太所说的话。
她打着飘儿,被莲一搀扶着,浑身都像是被抽干了气力。
若说这件事只是埋下了隐患,那么,真正使其爆发的,那便是……
一日,仙客至尊。
有员工向夏黎笙汇报,说是有人找她。
她正疑惑着,当推开雅间的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便了了然。
夏黎笙朝来人一笑,张了张唇,最后还是叫出了一声:“伯母。”
林箫冉看着她,也回以一笑。
两人寒暄了片刻,林箫冉便开始切入正题:“黎笙,你向来机灵通透,想来你也多少明白此次伯母来找你的目的了。”
夏黎笙神情就是一僵,却依旧还是打着哈哈:“伯母您在说些什么啊,黎笙不明白。”
林箫冉无奈的瞧了她一眼,“听闻你半个月后便要同佑将军正式成亲了?”
夏黎笙捧着茶杯的手就是一抖,些许茶水便洒了出来。
宿老太太并不顾她的意见,便替她决定把婚事定在了一个月后。她清楚知晓,宿老太太这是在逼她做出一个选择。
只是她,仍是无能为力。
夏黎笙牵强的笑了一下,“嗯,对的。”
林箫冉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直视着她的双眼,“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继而,她又问了一句:“你又真的,爱他吗?”
接连三个“你真的”的疑问句,让她手足无措。
她苍白的辩驳着,“我自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出这些个决定的。至于爱不爱……我喜欢他,未来的日子还那么久远,所谓日久生情,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会……爱上他的。”
她说得磕磕巴巴,那么毫无底气。
只见林箫冉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黎笙。你爱的还是轩溯。”
喝进口中的茶一瞬间变得十分滚烫,烫得她舌根发麻,失了言语能力;烫得她通红了眼眶,心口一阵涩痛。
为什么?他们总是能够三言两语的便把她长期以来辛辛苦苦筑起的城墙摧毁?让她不得不去面对这些残酷的事实?!
夏黎笙从未爱过佑宇。夏黎笙爱的从来都是墨轩溯。
莫不是,至始至终都只是她的一场自欺欺人?
林箫冉心疼的瞅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狠下心肠来下一剂猛药:“且不论其他的事,单就他为你下厨这件事来说。他同佑将军两人的较量,客观上是佑将军占了极大的优势。但是黎笙,就你个人而言,主观上,到底谁输谁赢,怕你是明了的。”
夏黎笙抓着茶杯的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