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是第二天将贵妇们送走,实则第二天她们仍被强行留在了宫中,下午宫门外面还加派了一群禁军侍卫巡视。命妇们惶惶不安,商量之下选派出了常春侯夫人要求面见皇后,这合理的要求也被驳了回去。
其余不懂事的贵女却在一旁叫嚷,虽然上面分拨了几个宫女来伺候,但是贵人多下人少,以往她们在府里是十几个下人围着一个主子打转,眼下却成了一个下人围着十几个主子打转,如何忙乎得过来。原本她们就没有了贴身婢女伺候,本就十分糟心,如今连个换洗的衣物都没有,成何体统,勉强一夜已是极限。若再多一天出来,岂不成了与街上的叫花子一般了。
霍定姚心中愈发笃定,漪澜殿走水与太子被陷害一样,都是*,皇帝这是在追查要弑君的真凶,所以御林军才会这样不客气,不仅不会怜香惜玉,更拿出刀明晃晃地一吓,那些贵女便个个禁了声。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翔王和他的幕僚在幕后黑手。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若真烧死了皇帝,太子便是顺利继位,岂不是帮了太子的大忙了?!就算是嫁祸给了太子,还有一个二皇子在旁边虎视眈眈,也是肉包子打狗便宜了别人。不仅如此,其他皇子身份也贵重,谁知道会不会也想分一杯羹。
那四皇子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宫中走水的主谋还另有他人……
皇后没见着,这宫里的姑姑倒是来露了一面,安抚了一下众人,分派了一些寝衣和用作梳洗打扮的锦盒,又匆匆离开。
她走得急,命妇们也没有从她口中掏出些什么话来,只说皇帝下旨在彻查宫中的闲杂人等,又下令封了宫门搜罗嫌犯,未免惊扰了众家夫人,故而再将大家在宫中多留一天。
众人无奈,只得散了去。贵女依旧抱怨,这宫中匆匆忙忙置下的胭脂水粉虽然不差,但是怎么能和自个儿精挑细选的比呢。好些人干脆弃之不用,也怕伤了自个儿光嫩的肌肤。好在服侍的人手虽然不够,扶摇水榭的宫房却是充足的,一番抱怨之后也累了,勉强梳洗后多半熄灯躺下。
那姑姑瞧着是踏出了宫殿大门,她本该向南行走回尚衣局,却快步左拐进了一条密林小道,竟是十分熟悉这扶摇水榭里的构局,居然在禁军眼皮子底下,又晃身回到了宫殿内的西苑。
西苑靠近最尽头有一个不起眼的半月小门掩藏在藤萝后面,这姑姑悄无声息来到了门前,小心翼翼地左右瞧瞧之后,举手轻轻敲了一长两短三下门。
未等上多久,这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儿缝,这姑姑便像泥鳅一般钻了进去。
这姑姑刚进屋,便一把握住了屋内人的双手,噗通一声就跪下,含泪低叫了一声:“郡主……皇后和太子,这次是遭大难了呀!娘娘无奈,只得出此下策,着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和您见上一面。”
这个姑姑是个老宫人,她口中的郡主,赫然就是出嫁到了永定侯府的三奶奶王氏。
王氏闻言,又是心疼又是惊疑:“方才我收到你传过来的暗示,心中便觉得不安,特意将门留到现在。你快仔细说说,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皇帝不是只受了点惊吓,并没有伤着,难不成因为走水的事情又责罚了皇后和太子?”
“若只是这样便好了。”这姑姑恨恨道,“郡主您不知道,当时火势十分凶猛,便是好些个将军、忠勇的大臣也没办法,最后却是二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硬闯了进去,将皇帝拉了出来。皇帝只是被火燎了须发,二皇子却昏了过去,被抬回了延熙宫,荣嫔可是哭得晕过去好几次。旁边就有人嘴碎了,这二皇子救驾有功,太子却没了踪影……后来,更有人向皇帝告状,说太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和进宫的贵女在御花园调笑!皇帝大发雷霆,便责罚了太子,太子便一直跪在皇极殿外呢!”
王氏也跟着恼了,“太子也真是太大意了!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皇后定会堵了那些长舌妇的嘴,便是有闲言碎语也不会流传得那么难听!皇后难道就没找个说辞说与皇帝吗?!”
“皇帝现在都不想见到皇后,求了几次都被赶了回来……”姑姑抹泪,“还是六皇子给娘娘想了个法子,把这消息透露给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郭康海,又好生孝敬了一番,这郭康海才找了个适当的时机向皇帝提了一两句。说太子一向酒量颇深,却醉得不省人事,后脑又生得了一个红肿的大包,这事情定有蹊跷。”
王氏急急问道,“结果如何?皇帝可说了什么?”
姑姑摇头,哭诉道:“不大好。也不知道是哪个作孽的造谣生事,早早的就与皇帝耳边进了谗言。我们这样去疏通,反而着了其道!郭公公提完后,圣人冷笑了一声,说原本以为太子只是不中用,没想到如今更是满口谎言,那脑后的大包说不定是人家女子反抗所得,实则是‘德行有亏,不堪大任’,然后拂袖而去。郭公公也跟着吃了挂落,被赏了十个廷杖……皇后娘娘听闻后气急攻心,口中吐血,差点就……就……缓不过来了!”
王氏惊诧地瞪大了眼,即便是太子没来得及去救驾,也不会得了如此严重的定论啊!
那姑姑自知失言,生怕连桂康王府也撒手不管,连忙道:“皇帝也只是盛怒之下才出此重言,傍晚时分,皇帝已经松口召见了太子,可见还是器重太子殿下的。”
王氏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