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府的婆子进来时,也带了些救急的药丸和干净的衣裳和白布,这些东西老祖宗吩咐给了体弱的林氏留下一些之外,几乎大半都留给了三姑娘。对方在高烧了两天两夜之后,退温了下来。又连续服用了几副好药,人也不再昏昏沉沉,似乎有了清醒的迹象,终于在两天前的半夜苏醒了过来。
这下牢房里可真是热闹开来了。三姑娘摸着额头上厚厚的绷带,那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妫氏安慰了半天,她也只是哭着道:“母亲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如今女儿已经破了相,稍微正经一点的人家哪里还有瞧得上女儿的。不如,就让女儿自生自灭罢了。”
她哭得凄厉,妫氏被她这样一闹,心地又是恨又是急:“往日里叫你提防着三房那个死丫头,偏偏你不听,还说你五妹妹文静又害羞。我却偏偏觉得这样的人最可恨,尽是个绵里藏针的黑心子。”
霍荣菡睁大了眼:“这关五妹妹什么事?明明就是……”她咬住了唇,颇为不甘地瞅了对面的王氏一眼。她是小辈,怎么能去说嘴长辈的过失呢!
周姨娘在一旁连忙道:“姑娘你可千万别被猪油蒙了心,明明是五姑娘故意绊倒了你,才让你顶了祸事。我和郑姨娘都亲眼瞧见了。”
霍荣菡闻言,眼里像要喷出了怒火,对着霍有纤那边骂道:“真的是你?!想不到五妹妹你还是记恨着那件事情,我知道你与宫中太子殿下亲近,可是长辈有意将我们府里的姑娘说与太子做妾,那也是长辈到意思,何况这事情最终也没定下来,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你何苦总是为难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恶毒心肠,太子知道后,也不会看上你的!”
妫氏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朝大房这边看来。又连忙拉住她,训斥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不知道打哪里听来的浑话!”
霍荣菡回头,怒道:“我不小心听见的。事到如今,母亲你就别哄骗我了。太子身份再尊贵又怎样,我还不稀罕给人当妾呢!”
霍定姚心头一跳,忍不住望向里面。不是吧,原来四房的也打算将女儿送进东宫?是了,这也是大家族里常有的做法。也许除了二房的金姨娘为她二姐姐霍庄莲在积极奔走之外,莫非连三房和四房的也盯上了这条道?
可惜角落的牢房里没什么动静,仿佛没听见四房的话一样。
霍定姚甩甩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当初即便是霍元姬可以入宫,按照规矩,侯府也不可能再送一个嫡女陪嫁,最多添一个庶女。年岁上也不可能太小,说来最适合的确实只有二姑娘霍庄莲,四姑娘霍语桐也有可能。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太子被圈禁了起来,她们被关在大牢前途未卜,还不如祈祷一下皇帝手下留情呢。
她想着,忍不住看向大门监守处,那么多天过去了,英王府怎么还没派人来呢?
那边霍荣菡还在哭闹,她声量不大,但是细细尖尖的,如同半夜的鬼哭一般惹人心烦。妫氏自然不会骂她,几个姨娘又不敢吭声。
霍定姚闻言忍不住扶额。昨晚霍老祖宗又发了一次病,折腾了大半宿,直到清晨小天窗里透露出些微的光亮,她们这边的人才有空休息一下。这会儿刚填饱了几分肚子,又要忍受这些有的没的的吵闹,她脾气也不好,简直觉得忍无可忍了。
她翻身坐了起来,没好气道:“三姐姐就不要胡乱怨恨旁人了。你那点伤英王府来人的时候已经让大夫瞧过了,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按照大夫说的及时换药便可。我早就提醒过四伯娘,要用干净的水和布带给你绑上,每过几个时辰换洗一次。可惜四伯娘不听,若往后若留下了疤,那也怪不得旁人!”
妫氏和霍荣菡都愣住了。特别是霍荣菡,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自己的母亲。妫氏老脸一红,不服气说了几句:“姚丫头你说得倒是轻巧,才进牢里的时候哪里来什么干净的东西?再说后来,我不也听了老祖宗的话,用了这些干干净净的白布?”
霍定姚撇撇嘴。那大夫来的时候明明说如果一开始就仔细点,霍荣菡的额头根本不会留疤。可惜,是中途才更换的,不过也总比没有换的好,否则说不定会溃烂成一大片。
霍荣菡听了妫氏的话,眼圈就红了。霍定姚瞧她可怜,忍不住安慰道:“大夫也说了,只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瞧根本就瞧不见。而且这位置又是在右边不起眼的地方,用头发或者点翠挡一挡也是行的。再退一步,等好全了,擦点脂粉也几乎能掩盖了去。三姐姐还是放宽心好生将养。你瞧瞧五姐姐,不也是伤到了胳膊,一直躺着静养呢!”
霍荣菡抬头,咬牙切齿道:“伤不在你脸上,你当然觉得无所谓了!那丫头受伤难道也要怪我吗?是怪我怎么没能够将她身上的伤一并受了?哈,老天爷真是有眼,什么人种的恶果,就应该什么人来尝苦果。”
她说后半句的时候,提高了声量,明显是朝角落那边去的。
霍定姚心下无奈,干脆也撒手不管。她也不是没事情做,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添堵?她还烦着上次琢磨背后黑手的事情呢,想来想去,还是没个头绪。偏偏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也打听不到只字片言。
正在这个时候,牢房监守的方向传来的沉重的开门声,似乎有什么人进来了。又听得那牢头的声音传来:“来瞧霍家的?进去吧,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