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爷一听,就急得肝火大动,把王氏狠狠责骂了一顿,赶紧抱了孩子来查看,可惜昊哥儿本就恹恹的,嘴里说着不舒服却也说不清楚哪里不爽快,但是又没有脑热发烧。
王氏比他更急,这当头上说这些有什么用,要趁着没染病,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
她才将这个想法提出来。妫氏就跳脚了:“三奶奶倒是心疼自个儿孩子,可怎么不想想,我家轩哥儿都成这样了,哪里还经受得起舟车劳顿?!”
王氏却寸步不让:“照四奶奶的说法,却是为了一个孩子,连母亲和其他人也不放在心上了?”
妫氏一噎,涨红了脸。王氏这个坑挖得太大,饶是她一贯嘴巧,此刻也被问住了话。
霍老祖宗被她们吵得头痛,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心头也犹豫了起来。
霍五爷沉吟道:“不如这样,儿子再去让差役去请大夫,一则轩哥儿的病确实不能再拖,便是开上几幅药剂也是好的。二来我们已不是白身,就这样闹着离开,到时候被扣一顶,罪上加罪就得不偿失了。只要瞧了病,我们即刻启程。”
这主意勉强安抚了众人。其实好些人就算心里不乐意,但是老祖宗点了头,哪里还有她们说话的余地。
刘铁角得了银子,吩咐了武安几句,又让武安跑了一次腿。
这次也不知道是多添的银子有了作用,还是差役们也不想事态恶化。这次不仅让武安拧了一个老大夫回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吓得抖抖索索的小药童。
那老大夫原本不肯进屋的,刘铁角也不废话,抖了抖满脸横肉把刀往人脖子上一架,那老大夫哭丧着脸就进了屋里。
好在这老大夫虽然满心不乐意,倒还是个负责的,反正都进来了,也就安下心来,足足望闻问切了一刻钟,才放下了轩哥儿的手。
屋子里的人都眼巴巴瞧着这他。
妫氏红着眼,越发的小心翼翼:“大夫,您瞧我儿他……他可有什么不妥?”
这老大夫此刻倒是十分淡定了,摇摇头很肯定道:“不过是身子虚弱,一路上又惊着了倒春寒。这才会烧得糊涂。”他又说了一通什么虚肝旺脾的医理,意思就是之前的药没用对,所以才加重了病情。说罢,匆匆开了药方,又包了几幅药。
又瞧了昊哥儿,是热虚之症,另外包了药。
——总之,与那瘟病没有任何干系。
孩子没事,霍府的人才真正放下心来。妫氏和王氏围着轩哥儿和昊哥儿打转,霍荣菡、霍语桐还有几个姨娘也在一旁帮衬。
霍定姚拉了霍五爷到一旁:“五伯父,那老大夫刚才说这里人人都知道有问题,没道路府衙的人不清楚啊?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来这里过夜?”
她从一开始就疑惑这一点,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心里更加不安。
霍五爷也沉下了脸:“只怕京城里有人不仅要刁难我们,还想除之而后快。姚丫头,这话你别同家里人提。”
霍定姚点头,就他们霍家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伯父伯娘,不添堵就好了,难道还能指望他们担大事啊。
霍五爷努努嘴,叔侄俩一同看向了院子里的刘铁角和武安:“若他们知道丁老三是故意的,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这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谁说一起当差的,就不会反目成仇。
丁老三晌午时分才过来,人到了,也不往荒屋里钻,只远远站在大门口。不过那一双贼眼不停在霍家人之间滴溜溜地来回转动,企图从众人的神色中发现点什么。
刘铁角瞧了,冷笑道:“丁老爷这是在瞧什么……莫非这里有不妥?”
前者被这样一问,见刘铁角和武安两个都冷冷瞅着自己,倒是多了一分心虚:“能瞧什么?这不我一大早换了通关文书,天不亮就赶了过来,你们倒是吃得好睡得饱的,不就让你们多等了点时辰,就给我摆脸色看了!”
一旁的武安一脸关切:“丁大哥瞧着脸色确实差,要不进屋子里歇一歇,吃口茶。反正也不在乎多耽误这一时半刻的。”
丁老三吓了一大跳,他才不想进去了,不仅不想进去,更像拔腿就走,连忙摇头:“歇什么歇!又不是富贵人家出游,赶紧给我上路!”
他说完,径自上了囚车。没注意到后面的两人黑沉沉的脸色,还有眼里露出来的狠厉。
经过了凉州的这次有惊无险,一路上气氛都显得十分沉闷。只有一点,刘铁角明显对霍五爷和霍定姚更加亲切了,但凡有不出格的要求,他都避开了丁老三打点了回来。比如三房四房要吃的补药,路上磨破要替换的衣服和鞋子,吃的喝的用的……总是比以前好上了些。
还在丁老三刁难霍家人的时候,打着哈哈应付了过去。
——面上凶悍,背地里有求必应。倒是两边都得了好。
渐渐的,二房三房四房的人也琢磨出其中的味儿来,可惜她们想法只停留在了看得着的表面:为什么大房和五房的人在官爷面前吃得开,那是因为人家有银子呀!
这眼一热,心里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大房的有没有用银子偷偷给自己多打点了东西?
有这想法的人很多。姨娘之间多了些风言风语,可她们又有什么法子。这天中午在驿站歇脚,金姨娘盯着粗泥碗里的吃食,突然就拉下了脸:“你瞧瞧我们都吃些什么?天天白萝卜青豆的,就没个腻味?”
惠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