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万物籁静。
细雨柔柔散散的飘落,给本就足够湿润的大地再添一层湿意。
凉风徐徐吹着,这样的天气便是最爱往楼子里去的人都缓了脚步。
可在这种时候,无数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将巷子靠里的宅子团团围起来。
领头之人语气深沉,“一队击杀,二队死守,一刻钟。”
“是。”
明明是在夜里,明明是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他们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直接破门而入,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宅子里陆续亮起灯。
几名护院刀出鞘急步迎上前来,“你等是谁……啊……”
武力上的悬殊让对决成溃败之势,三两下就将抵挡之人击杀在地。
“杀!”
惨叫声从宅子各处传来,这些,领头之人仿佛都听不到,目标明确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吱呀一声推开门,那个多年不见的男人就那么从容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慌乱,定定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沉默的只闻外面的惨叫声,而端坐的男人依旧脸色如常。
“你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会有人来,但是没想到会是你来。”
黑衣人眼神里浮上一层悲意,将黑巾扯下,露出还算得上年轻的脸庞。
“多年不见,没想到再相见会是在如此情况下,你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
男人身体往后靠,点头,“我知道。”
黑衣人语气有一瞬的停顿,气息也乱了,“她……还好吗?”
“她的事我半点也不会告诉你,周致远。”看他嘴唇哆嗦了一下,男人又不疾不徐的下了一刀,“你大概忘了,致远这名还是她为你取的。”
黑衣人眼睛涨得通红,有不甘,有不愿,深处更有着身不由己的痛苦。
要是时间可以倒回当年……
像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男人重新将黑巾戴上,从腰间抽出短匕放到书桌上,头微微低着,“自己动手吧。”
“不想沾我的血?担心她不原谅你?”男人勾起嘴角,“可惜,这世上的事又岂会事事尽如人意。”
说着,男人闭上眼,气息轻浅,仿若睡去。
黑衣人闭上眼,心渐渐沉淀,再睁开时眼里的挣扎痛苦也都褪去。
这是他选择的路,跪着,他都只能咬牙走到底。
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几不可闻,黑衣人倾身拿起匕首转过身去,“三哥……好走。”
男人身体猛的绷直,脸也扭曲了一瞬,片刻间就断了气。
从头至尾,骄傲得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黑衣人紧绷着身体没有回头,当屋里再也感知不到另一道气息时猛的用力捶了自己胸口一拳,大步迈出门去。
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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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铺成的道上,执伞的行人走得匆忙。
桑夏低头看着自己湿得没有一根干纱的鞋子和裙子下摆,被那湿哒哒粘腻腻的感觉弄得难受不已。
虽然好雨知时节,可这样连绵不绝的下了七八天,再缺水的地方也该够了吧。
“客官,这雨一时半会怕是还停不了,您不妨进店歇歇脚?喝上一壶热壶,也好去去寒意。”
语中带笑的话让桑夏抬头,伞打高一些,看到一张笑意迎人的脸,再打高一些,如意楼的招牌映入眼帘。
身上确实难受,桑夏索性也不和自己过不去,抬脚进了店。
店小二本来因为那张脸愣了一瞬,看她进了店顿时高兴起来,忙跟了上去。
心里却不由想,这一会他是该称呼少爷呢还是小姐?这看着既像个漂亮姑娘家也像个俊俏少年郎啊!
店里客人不多。
看到有人进来皆看过来,不免,看得就久了些。
桑夏却懒理那些眼神,径自上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来一壶好茶,再来几盘你们店里的招牌点心。”
“诶,好勒,客官稍等。”
小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掌柜的可说好了,他揽进来一个客人就给十个铜板,要是客人出手阔绰,他更有大好处得。
看客人这般爽快,想着自己的好处,小二态度就更小意了起来,将东西上齐全了后更是拿起抹布用力将桌子边沿擦得铮亮,尤其是桑夏坐的这一边。
桑夏掌心滑出两个银裸子,“小二哥是本地人?”
小二眼神亮了亮,却也不直盯着那银子,只是态度更热络了些,“是,小的祖上就是这乐平镇人,这镇上就没有小的不知道的地方。”
“哦?我看这里风景如画,有心在这里停留一段日子,不知小二哥可否告知当地有些什么忌讳习俗,免得一时冲撞了惹出麻烦来。”
“少……小……客官真真是谨慎人。”小二连连改口,总算遮掩了过去,习惯性的又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
“要说我们这乐平镇确实是个好地方,风景那是没得说,现在是雨季,雨水多了些,可雨有雨的意境,虽然小的不懂,可有那读书人专门盼着这天气,再过一阵天气好了,百花盛放,湖光十色,那才叫美不胜收,客官要是时间宽裕,不妨多留些日子,保管让您流连忘返。”
“听你这么说,我真要留下来看看了。”
“您放心,小的万不敢忽悠您。”小二一直在笑,也殷勤,也小意,却无让人不喜的谄媚之色,“乐平镇以往也没什么忌讳,不过最近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您是外地人,为了避免麻烦,城南的铜钱巷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