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散朝,百官走得并不如往日快,眼光总是若有若无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刘治和朱雁清对看一眼,索性停下来等后面两人走近。
陈方雷为正二品,本就是走在最前面的人,刚刚也是停了脚步等到人,这话还没说就看到还有另两人也在等着了,干脆领着人快走一步赶了上去,“刘大人,朱大人。”
两人拱了拱手,看向桑夏,“心里可是真有了章程?”
桑夏忙躬身行礼,“劳两位大人记挂,下官心里已经有了点想法,等全部理清了再写明白给两位大人过目。”
朱雁请想了想,点头,“如此倒也好,要是有能用上力的地方,我们也需尽一份心力,就如持恒所言,受百姓供养却无所为,愧对这身官服。”
桑夏立刻红了脸,“是下官言语不当……”
“不,你说得没错。”要不是地方不合适人也不合适,陈方雷都想拍拍她的肩膀以表达他心里的激荡之情,“持恒该当入我都察院,身为御史就该有这份气节,此事你放手去干,都察院做你的靠山。”
“谢大人。”
有三人这样明晃晃的支持,桑夏走路都是飘的,回到都察院后见谁都是给大大一个笑脸,惊讶之余,几乎所有人都回她以善意,可也只是几乎。
“桑大人今日风头出足了,却将都察院推向风口浪尖,心里可安?”
“亮节……”他身边的人忙拉了拉他,示意他收收劲,是个有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女官不止入了陈大人的眼,刘大人朱大人愿意为她担着,就连喻将军也对她另眼相见,可见来头绝对不小,此时正是她风头最盛之时,与她对上岂不吃亏。
可那人显然并不接受他的好意,“你们怕她我万亮节可不怕。身在都察院就该为都察院的利益着想,今日她这一榔头打下去几乎是打翻了朝中所有人,不知多少人将我都察院恨上了,今后都察院要如何行事?”
桑夏听明白了。这恐怕是个为官持中庸之道的人,可都察院行中庸之道……
“持恒为官时间短,想请问万大人,都察院该要如何行事才对?”
“自是……”万亮节一时间也没找着合适的词,念头一转就辩道:“不管如何。行事当有章法,要是都察院人人都如你这般将人得罪个遍,以后都察院如何立足?”
“都察院的存在不就是监督百官,为天子耳目,在特定时期特定情况下风闻奏事吗?还是我理解错了,都察院的职责是和稀泥做和事老的?”
“你……强词夺理!”
桑夏无辜的眨了眨眼,她怎么强词夺理了?她在讲道理啊!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门口走进来两人,一众人忙躬身见礼。
桑夏记得这两人是副都御史郑恒,佥都御史齐真一,有了万亮节前车之鉴。她现在已经不会一厢情愿的认为所有人对她都是善意的了,整个都察院,她能给出几分信任的只有陈大人。
郑恒扫了众人一眼,对桑夏的态度也并未例外,“都无事可做?”
“下官告退。”
一众人做鸟兽散,桑夏正要撤,就听得郑恒道:“桑侍御史,陈大人有令,予你自由进出都察院之权,无需点卯。许你便宜行事。”
桑夏没想到陈大人会给她提供这么大方便,惊喜之下忙朗声应是。
郑恒看着她语重心长的道:“桑御史莫要辜负了陈大人的栽培。”
“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齐真一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跟随郑恒一起离开。
桑夏感觉最是敏锐。分明感觉出这一眼里并没有多少善意,就是郑恒对她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亲近,这都察院看来也是分了派系,她毫无疑议的归入了陈大人这一边。
先不想这些了,桑夏虽得了便利却也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来到侍御史办事的地方。里面六个位置,有三人正在伏案忙碌,看到她进来都站了起来。
说话的是在朝堂上有过接触的徐方,“桑御史,你的位置在那里,东西都归置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对了,这两位是卫柳卫御史,马立杰马御史,还有两位不在的是龚军利和左庆,等人来了我再介绍你认识。”
三人互相见了礼,不管内里如何,至少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
“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
客套过后,桑夏来到自己的桌前坐下,位置在靠里的地方,不算特别好,看样子在这方面陈大人并没有特别关照她。
笔墨纸砚皆有,桑夏也不再瞎想,开始琢磨怎么光明正大的从京城富户嘴里抠粮出来。
募捐?倒是师出有名,可京城中人高高在上惯了,只怕也没那个心去管他人的死活。
强制捐助?怕是会引出民怨,战事在即,不能乱。
挠了挠头,桑夏继续琢磨。
下朝后的夏榛明径直去了锦绣宫,这是多少年来都从未有过的事,平日里皇上若是闲了,唯一会去的地方是万德殿,各宫都紧紧盯住了锦绣宫,盼着是何贵妃身体有恙才好。
“宛如恭迎来迟,皇上恕罪。”
伏地的女子便是摆出臣服的姿态也是美的,也是,没点本事怎么能引得他当年乱了心志。
夏榛明经过她身边往里走,一个字都没有说,何宛如心直往下沉,起身跟随进殿,静静的跪好。
“宛如,朕是不是一直都小看你了?”
“皇上怎出此言?可是宛如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