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归国的动作很快,官宛彤接到他的电话都愣了一愣。果然是沈老爷子曾经最看重的儿子,不说别的,就凭那闻到一点荤腥就努力向上游的劲头,实在是让人佩服。
沈和风尘仆仆,似乎是真的将官宛彤失散多年的母亲来投靠了,官宛彤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中依旧鲜活的自己,似乎还不大适合当母亲吧。
只不过沈和既然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儿来,她便不会给他难过,当沈和背着行李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些惊讶的说道:“才这么多东西?”若是她在国外过个几年,只怕回国最怕的便是将那些旧物搬回来了。
“我的东西不多,实在用不上的便送人了。”沈和笑着解释道,背着的那个大背包面色轻松。
将旧物都送人?听起来就是个薄情的男子,官宛彤微微的皱了皱眉,她是最恋旧的,无法将用了多年的旧物说扔就扔,沈老爷子说最喜欢她这点,恋旧的人都重情。
沈和似乎是刚从美国回来,穿着蓝色的牛仔衣,黑色的运动裤,不像当年官宛彤印象中那个沉闷的青年,他仿佛身上印染了美国的自由与闲散,眉间露着一丝清闲,让人见了,便心生喜悦。
官宛彤将沈和带到自己的小庭院里,又给他倒了茶,这是冬日已经来到了,外面十分冷,她在亭子的大堂里面烧了一盆炭火,人走进了,浑身都暖洋洋的。
沈和走进了炭火,伸出了手,烤起火来,官宛彤看他纤长的手指,不由得感叹真是个做艺术家的料子,如今她为了几个铜臭便将这艺术家拉了回来,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在这么久的日子里,官宛彤早就学会了不去想太多,她见沈和在自己的小庭院里安然自若,便笑了笑说:“飞机餐一定很难吃,要不,我帮你做点吃的?”
沈和抬起了一双清澈的眼睛,“你会做饭?”言语里十分惊讶。
在几年前,官宛彤的确是个只知道挥霍的肤浅女子,可是如今,不一定了嘛,她神秘的笑了笑,“你在这儿等着。”
因为冬日来了,官宛彤犯了懒,便大手一挥,将这庭院关了门,号称等着春暖花开再开门。厨房中的东西并不多,官宛彤歪头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鸡蛋、青豆、红萝卜等物来,为沈和炒了一碟扬州炒饭。厨房里还有她煲的高汤,她将汤从炉子里拿了出来,乘了一碗,拿青花瓷的盘子装了,款款的走向了堂外。
这些年,官宛彤可算得上用心研究厨艺的,沈和在柴火边,远远的就闻见了一股炒饭的香味,他看着官宛彤穿着青色旗袍,手中端着青花瓷盘子,美得如画中下来得仕女,不由得狠狠地吞了吞唾沫,不知道是为着炒饭的香味,还是为这眼前的女人。
官宛彤将炒饭与高汤放在木桌上,指了指,“你在国外吃久了披萨与汉堡,如今也要来尝尝故乡的味道了。”
沈和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炒饭,香气怡人,他沉默了半晌。
官宛彤见他沉默的模样,以为他心中感叹好久没有回过,以前的侧影一点点显现出来,似乎他是做了什么事惹了沈老爷子不开心,沈老爷子勒令他不得回国,到底是什么事呢?也许是她当时的枕边风,又也许是沈霖当时外部的手段,不过沈和不说,官宛彤也不会傻傻的去问。
沈和用勺子挖了小小一口,有些矜持的放入最终,双眼一亮,对官宛彤满足的笑道:“好吃。”他如饿了很多年的孩子,一大口一大口的将饭吃完,又喝起了高汤,在外国,作为一个中国人,思念的是什么呢?不过是口腹之欲罢了。
官宛彤接待的一般都是高层次的人,她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直接的用行动对她的手艺做出赞赏,心中也莫名的有些满足,“你若喜欢的话,我天天做给你吃。”
“真的?”沈和抬起头来有些受宠若惊,“那便太好了。”
官宛彤见他一脸惊喜的模样,心中有些内疚,当年她觉得沈霖可怜,可是说到头来,沈和难道不可怜么?他母亲原本只是一个小提琴家,却被沈老爷子看上,强取豪夺下生下了他,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父亲早早的死了,却不料出来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告诉他,我是你父亲,只要你努力,我的东西便全是你的。现在看来,只怕沈老爷子早就下决定将沈家的一切留给了嫡子,而沈和,只是磨刀石而已。那么,我呢?我是不是磨刀石?官宛彤想到这儿,有些齿寒,她似乎从来也没有看清过沈老爷子,不过到最后,他好歹还是对她有几分情义的。
沈和见官宛彤一脸回忆,思绪不知飘往了何方,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你刚刚给我倒的茶,格外清冽,能不能再来一杯?”
官宛彤听沈和说茶好喝,心中有些高兴,这可是她无聊时自亲自去采摘做成的,“算你好品味。”她笑着站了起来,拿起了沈和面前的那套湛清瓷器。
沈和看着官宛彤的背影,双眼变得有些深沉,空气中似乎还有着官宛彤的香水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冬日那冰冷的空气似乎让他那炎热的五脏六腑变得有些平静。
官宛彤端着茶走到了沈和身边,笑着将茶放到了桌上,看向外面,有些惊喜的说道:“下雪了。”
外面是冷漠的冰雪世界,而这小堂里,燃着柴火,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沈和喝了一口茶,看向了外面,回来真好。
官宛彤见沈和看向外面,面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沧桑,他仿佛是一个出走的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