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瑾带着满脸泪痕打开门的时候,门外已经没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只有大片的阴影笼罩在走廊里,空气里只剩下飘荡的灰尘,安静的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只有她一个人狼狈的站在光影里,像个傻瓜。
不知愣了多久,才动了动早已僵硬的身子,唇瓣上荡起一抹嗤笑,眉眼苦涩。
抬手缓缓的关上门,将一声叹息阻隔在门外。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一声沉重的响声亮起,昏黄的灯影打在印了脚印的台阶上,模糊歪斜的脚印染上一层寂寥,印证着男人离开时颓败的背影。
黄昏里,似乎有悲鸣声响起在空荡荡的走廊,天地间只剩下窒息般的巨大悲怆,伸出无数黑暗的触手,将人紧紧的缠绕,无法逃脱。
禾瑾回到卧室望向窗外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明媚的阳光被悄悄掩下,阴沉沉的天空中飘起了绵密的雨丝,带着细微的沙沙声,落在窗户上,汇聚成水流,歪歪斜斜的流下来,像是一张哭花了的脸。
视线里,一切都染上一层水汽,变得模糊,变得湿漉漉,让人的心底没有来的发冷,就像那些水汽顺着脊背在全身蔓延开来,一寸一寸探入心脏。
禾瑾抱着膝盖望着外面,视线恍惚的不知落在何处,脑海里却不自觉的闪过穆念琛英俊的脸,下雨了,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伞,有没有淋湿,她担心他没有回去淋到雨会感冒,她担心下雨天路滑他开车会出事儿,她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他,密密麻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门被打开,禾瑾猛地回神,心底一阵懊恼,她方才是又在没出息的想他了吗?
咬了咬下唇,敛下脸上的情绪,转身看向禾罄。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我煮了面条和粥”禾罄端着一个方盘放在*头的柜子上。
禾瑾抬手摸了摸肚子,瘪瘪的,可她却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大概伤心到一定地步也会伤胃。
低着头看着素色的*单,随意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
禾罄把碗筷摆好,“这是你姐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厨,就算你再不想吃也得卖我个面子。”
禾瑾手上的动作顿住,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在思量。
片刻,抬起头来,伸手拿过碗筷,“我吃。”
禾瑾的样子太过憔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唇瓣,红肿的眼睛,乱乱的堆在脑袋上的头发,禾罄看着她一口一口味同嚼蜡一般吃着饭,忍不住叹了口气红了眼眶,偏头轻柔的拨了拨禾瑾额前的碎发。
禾瑾从饭碗中抬起头扯出一抹笑,满眼的心酸,声音沙哑的就像在嗓子里塞了一块儿破布“姐,我没事儿。”
“傻丫头,姐都知道。”
她是看着禾瑾一天天长大的,她所有的心事都同她说,她就像是她心底的另一个自己,她的心思她明白的很。
感情这事儿向来是世间最伤人的,她的心疼,她无法感同身受亦无法代替,她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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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走廊里天花板的白炽灯被摁亮,有刺眼的光线洒在地板上,墙壁上,被反射,撞碎,散落在每一个角落,和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一片惨白,莫名的清冷。
穆念琛从外面回来,没打伞,全身湿淋淋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掉下,掉在英俊的脸上,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滑下,挂在他刚毅方正的下巴。
男人眼眸漆黑,深邃幽暗,像是从地狱穿梭而来,面容透着一股子阴鸷,在雨水的印衬下,愈发的淡漠起来。
指尖有水掉下,在他脚边砸开,男人置若罔闻,大步的迈入走廊。
病房门口,男人的脚步顿住,透过门缝盯着里面看了几秒,面色缓和了几分,才推门而入。
阮雪曼正在喂穆老爷子吃饭,穆老爷子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在看到穆念琛进来以后,脸色
愈发的慈祥起来,甚至挂上了笑容。
只是在察觉到穆念琛身上不断掉下的雨水之后,蹙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穆念琛自顾自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眼神平静,“无碍。”
“给他取张干毛巾”穆老爷子抬了抬手示意阮雪曼。
穆念琛抬手放在头部右侧,打断老爷子的指示,“我自己来。”
这个女人的手太脏,他怕污了自己的脸。
拿了毛巾随意的将自己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擦掉,额前的碎发被搓乱,给男人原本刚硬的线条平添了一笔不羁,属于这个年龄男人特有的魅力体现的淋漓尽致。
将毛巾放到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吃完饭,靠着枕头闭目养神。
见穆念琛走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穆念琛,又看了看阮雪曼,冲着阮雪曼挥了挥手,“我同念琛有些话说,你先出去吧。”
阮雪曼愣在那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出声反驳,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门重新被遮掩。
穆老爷子满脸慈爱的看着穆念琛,因为生病他的神色柔和了不少,不再那么凌厉,不像原本那样只要往那儿一坐就给人巨大的震慑力,轻轻的笑了笑,抬手指了指病*旁的椅子,“坐这儿。”
穆念琛盯着穆老爷子的脸看了几秒,还是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有多久没有这样和我坐在一起了?”穆老爷子慈眉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