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废弃的机场。
是一块儿场地极其宽阔的空地,因为废弃太久,周边杂草丛生,几乎长到了人的膝盖处,杂草丛里有些许飞机羽翼残骸和机场残存设备,场地的正中间是一条修葺好的飞机跑道,崭新光滑,看起来与这个破烂的废弃场地那个格格不入,跑道的尽头连接着悬崖,很陡的悬崖,从上看下去几乎成一条直线,悬崖下方深不见底,弥漫着层层雾气,仅仅是站在悬崖的边缘,都让人的心头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禾瑾被一个男人拎下车,狠狠的甩在地面,身上的痛楚几乎将她所有的力气消磨殆尽,只能用手臂费劲儿的侧撑住身子,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地上全是细小的沙砾,密密麻麻的扎在禾瑾的掌心,她感觉不到,疼痛让她的大脑神经变的迟缓。
远处有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驶来,拉风炫酷的外形,迅猛狂野的速度,伴随着野兽一般的轰鸣声,禾瑾抬眸,视线里只余下一抹靓丽的红和漫天的风沙。
车子在一个漂亮的回旋之后停下,禾姳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色皮衣,将她曼妙的曲线衬托的淋漓尽致,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发丝尽数挽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剩下挺翘秀气的鼻尖和尖削的下巴暴露在空气里,唇瓣微微勾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干练精致,仿若谍战片中妖媚灵巧的女杀手。
踩着黑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禾瑾身侧,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着黑色劲装的男人看见禾姳纷纷恭敬出声,“姳姐。”
禾姳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侧走过,在禾瑾身侧站立,取下脸上的墨镜随手挂在衣领上,俯身抬手捏在禾瑾的下巴上,强迫禾瑾与她对视。
禾瑾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嘴唇却因鲜血的浸染而变得殷红,长长的睫毛像把扇子似得轻轻煽动,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方阴影,娇小的身体被阳光笼罩,整个人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可她眼底透出的目光却是那样的无所畏惧。
禾姳看着这样的禾瑾,忽然想起小时候,禾瑾也是这样楚楚可怜的仰着头看着她,白白嫩嫩的,像个可爱的洋娃娃,她轻轻的晃着她的手臂,声音软软糯糯的,“姐姐,我想要这个玩具,你让给我好不好。”
回忆纷至沓来,禾姳有些晃神,视线不知越过禾瑾的脸落在何处,失了焦。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再转眼却亦是物是人非,她以为看着禾瑾这样狼狈不堪的跪倒在她面前她会很开心,可是,她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报仇后的痛快,她忽然有些心软,有些心酸,禾瑾那声软软糯糯的姐姐始终徘徊在她的脑海,像是一盘破旧的录音带,吱吱呀呀的重复播放。
黑色冰冷的眼里溅入了细碎的阳光,染上一层暖意,似乎有水雾漫上眼底,不知过了多久,禾姳缓缓收回视线,手臂像是忽然没了力气,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悄然从禾瑾的下巴滑落,唇瓣处笑意渐渐散去,眼角眉梢处攀上一丝倦意,有些苦涩。
转过身,纤细的手指慢慢的覆上小腹,轻抚游移,温柔至极,脸上透出一丝柔和的光芒来,唇瓣噙着一抹微微的笑意,轻轻吐了一口气,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的这双手这辈子沾染了太多鲜血,是该停止杀戮了,她总要积点儿德,下半辈子还长,就算不是为她自己,也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薄唇微启,对着身后淡淡的扔出一句,“把禾小姐小心的扶到我的车里,将她的伤口仔细处理一番,再喂她点儿水和食物。”
禾瑾身体软软的摊在地上,连诧异的力气都没有,任由黑衣人将她扶上车,躺在舒适的座椅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奥莱德斜着眼角看一眼禾姳,没说话。
他的目的只有穆念琛一个人,至于禾瑾如何处置,跟他无关,她不过是一只诱饵而已,是死是活都无关痛痒。
须臾之后,天际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就连车内意识飘忽到几近昏迷地步的禾瑾亦是睁开眼朝着车窗外瞟了一眼。
一辆小型客机缓缓降落在飞机跑道。
是真真正正的飞机,机身上最显眼的位置绘着一副巨大的黑色玫瑰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奥莱德几乎贪婪的目光填满了他小到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踱着的步子靠近机身,像是抚摸心爱的物件一样轻轻碰触机身,指尖都在颤抖。
再有半个时辰就是十二点了,阳光长了脚,一点点挪到了正上空,像块儿烫手的金子,炙热明艳的洒在这片空荡荡的地面,投下淡淡的光斑。
等待的时间是焦灼而又烦躁的,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鸟叫声,虫鸣声,聒噪不已,没有人知道,这看似平静的空气中漂浮着怎样的危险,时间就像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洪流,将所有人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然后随着空气消失在这个世界。
已经有人忙碌起来,对跑道和飞机等做最后的检查。
钟表定格在11:58。
盘山公路上由远及近的传来了跑车尾喉特有的轰鸣声,张狂的释放,百米加速只需3.4秒的法拉利458,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精湛到可以媲美展业赛车手的车技,飞一般的速度,目空一切的气势,旋转,调头,横插,侧放,车子稳稳的插入两辆车子中间,前后距离不过30厘米。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从车内走下,铮亮奢华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