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纯纯,你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清。”裴熹微一手拿着手机弯腰钻进出租车里,“去桐花巷。”
“我在你家门口呢敲门没人开。”
“我去江边散步了,正在回来。”
霁城不大。五分钟裴熹微就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前,蹲在门口的曾思纯看到她举起了手里的啤酒和炸鸡:“惊喜!”裴熹微开了门两人一起走进去,曾思纯像是进自己家一般熟稔。她打开裴熹微家的冰箱,顿时惨叫一声:“我储存的可乐呢!你都给解决了?”
“我都丢了。”裴熹微一本正经道:“对身体不好。”
曾思纯扶额:“我就这么一点小爱好还被你扼杀了!”她提着啤酒炸鸡坐到了裴熹微身边:“话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注重养生了。”
“因为我要好好照顾她啊。”
“啊?谁?”曾思纯一头雾水却看见裴熹微正一脸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充满母性的动作让曾思纯长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半天才说出来:“你……你怀孕了?”
“嗯。”裴熹微笑容和煦地点了点头。
“谁的?!”
“还能有谁。”裴熹微淡淡道。
温以珩!曾思纯心里哀嚎一声,看来她和那个坏男人是注定要一辈子纠缠了,唉,她哥这辈子都没戏了。
“怀孕了吃什么炸鸡啤酒啊!明天开始。我给你熬鸡汤。”曾思纯许下豪言壮语,好像她就是孩子她爸似的。
裴熹微噗嗤一笑:“宝宝呀,这个呢就是你纯纯阿姨,她会是除了妈妈以外最爱你的人哦,对了。你还有一个哥哥……”本来想找一张照片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温卓的照片,这时她又想起了温卓的那张画,可是东找西找却还是没有找到。
“你在找什么?”曾思纯问。
“一副小孩子画得画。”
“画?我记得店里二楼的花室里挂着一幅。”
裴熹微这才想起来她之前请人做了一个相框把画裱起来,那天太忙,她就先把画挂在花室里了。
“你去哪?”曾思纯看着她穿外套的动作。
“去店里。”也不等曾思纯说些什么,裴熹微就已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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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以珩一个人在夜晚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来到了绿茴町。看着木牌上的几个字,温以珩推门走了进去,店里还有人,是剧组留下来善后的,看到温以珩来了,忙不迭地地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整间店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温以珩的手掌抚摸过碎花沙发椅,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内心驱使。他上到了二层去,打开二楼的暖色灯光,整个花室显得空旷而寂寥。台子上只有一两篇叶子,温以珩环顾四周,目光却被角落里的一幅画吸引。
风吹得窗帘呼啦作响,温以珩蓦地回过神来,抵在相框上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幼稚的笔触,熟悉的字体,还有画里那看起来有些奇怪地三个人,他怎么会不认识?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
一楼的门被打开,温以珩回过神忙闪身躲进了一边存放工具的小空间里。
“真是的,走了连灯也不关,明天就要跟他们把电费讨来。”裴熹微一边嘟囔一边上了二楼找她的画,果然,那幅画就被她摆在角落里,她如获至宝般的捧起画,脸上带着孩子似的满足:“找到啦。”系见夹号。
就在距她不到三步的地方,温以珩掩盖在黑暗里,在听到那个每夜萦绕在他梦里的声音时,如遭雷击,不对,是天火焚身。天火焚身之后就会镀体成神的不是吗?
那张折磨着他无数遍的容颜就在眼前,他刚想踏出去的脚步却顿在了原地。霎时间,他害怕了。如果她看到他还是不肯原谅他再次逃跑了怎么办?他不敢确定他失而复得能够再次看到活生生的她,她却再次离他而去的痛苦他是否能够再承受一次。
哪怕能够远远地看着她也好,他要的不多,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能够在他的视线里就好。
裴熹微关了灯走了出去,在确定她已经离开之后,温以珩才从狭窄的空间里出来。
下着小雪,好在霁城的天气哪怕下雪也没有那么寒冷。裴熹微拉紧外套,缓步走在雪中,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肩上、发上,裴熹微伸出手去迎接雪花的掉落,看着白色的晶体在她手心迅速融化,她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
就在她身后,男人一步一步跟着她,踩在她踩过的地方,温以珩看着她的背影想象着她走在自己身边的样子,或嗔喜,或朝自己撒娇抱怨,想象着,温以珩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来,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微笑,第一次,心口被填满了似的,就算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幸福得不真实。
她走得很慢,有时还会停下来自言自语似的,又微笑起来,这条路很短,却被她走得很长,温以珩藏匿在夜色里,看着她上楼去的身影,动了动嘴唇,轻吐出一句“晚安”来。
在楼下站了许久许久,他居然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似的舍不得离开。怎么能舍得呢?他以为永远离开了他的人好端端地出现在他眼前,她的眼角眉梢,在他心里勾画过无数遍,她好像离开了他很久很久,但是她的容颜没有一丝改变。
多想拥抱你,可是我又多怕你再次逃离。
如果无法重新找回你,就让我在你身后默默注视。
一夜之间,温以珩又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直笼罩在身上的阴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