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盯着李奕问道:“你吃了?”
“没!没吃!”李奕慌得连连摆手:“我当时确实想吃,可我没敢……”
李奕说道:“那道菜实在太香了,光是闻着就让人直流口水。那个服务员看我动心了,伸手就把小孩的天灵盖给摘了下来,那里面的脑子真的像是豆腐花一样。看着晶莹剔透的,我是真想吃,我当时都把汤匙拿起来了。谁知道旁边有个人,一勺子下去,把脑子给挖空了,我前面就剩下了一个像是小碗一样的脑壳子……
就在我拿着勺子发愣的时候,鼻子里钻进来一股腥味,我差点儿没吐了,就再也不敢去碰桌子上的东西了。”
李奕说到这儿才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没去碰那东西!”
我摆手道:“我一直也没说不信你,你继续说……”
“好!”
李奕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使劲灌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们几个吃完饭,也不知道怎么了,迷迷糊糊就从饭店出来回了酒店。等我们一回去,就没有一个不后怕的。我们几个谁都不说吃饭的事儿。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几个挤在我屋里,说是要打牌,其实都是害怕,不敢回去睡觉。
我也害怕啊!干脆就找酒店要了一张麻将桌子。跟他们几个一块儿打麻将。我正摸着牌,就听屋里有女人笑……
那个女人嘿嘿嘿嘿地笑个不停,声音又尖又细。我吓了一跳,顺着声音往那边看,正好看见先前躺床上的徐保镖,脸对着墙,后背一抽抽地直颤。就像是干了坏事儿。在那儿偷着笑……
我们几个当时都要吓疯了,谁也不敢起来,就坐在桌子边使劲地喊他:“徐保镖!保镖……你醒醒,你睡魔障了?”
我们怎么喊,他都不答应,就是一个劲儿在那笑。六子抓起两块麻将砸他身上,徐保镖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了。他一回头,我们才看见徐保镖那脸色煞白煞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他起来之后,就一个劲儿地擦嘴,刚擦了两下就弄得一手都是血:“我嘴怎么了?我怎么咬着舌头了?赶紧给我弄杯水漱漱口……”
六子不敢动,就坐在那儿喊王军,让王军出去给倒水。王军是我们几个跟班跑腿的。没跟我们凑局打麻将,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六子连喊了几声,都没见他动弹,顿时就火了:“王军!你他么死啦?”他状央血。
“电……电视……”
我听见有人喊,回头往电视上一看。就见电视里有一个像是印钞模板似的东西在那儿晃,上面成排的人头像,一个个咧着嘴,看着电视外面笑。
六子一下跳了起来:“王军!你他么疯了吧你?大半夜的看印死人钱的广告,你不想活了!”
“我调,我调台……”王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拿着遥控器按了一下。
电视上立刻露出来一张人脸,那人好像是在爬墙。他从院墙外面的一棵树上探出来半个身子,一只手好像是要去够墙头,脑袋也往墙这边伸着看动静……
这时候,天上忽然就是一阵电闪雷鸣,那人一抬头,两只眼睛被闪电晃得直闪白光,眼珠子中间变成了白花花一球,就跟那煮熟了的孩子一模一样……
我顿时看得头皮一阵发麻:“你他么瞎调个卵子,赶紧给我调了!”
“我调……”王军手忙脚乱地按了两下遥控器。
电视上的画面一转,就变成了一双手----一双从地里伸出来的手。那双手上全都是烂泥和磨破了的人皮,旁边是一层被人踩严实的黑土。他十根手指头一下一下地往下够着,拼命想要挖自己脑袋上的黑土,可是怎么都够不着,手指头最后一点点地垂了下去。
那情景,看着就像是有人被活活埋进了土里,故意留了一双手在外面,就是为了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憋死……
“你傻呀!”六子干脆过去一下把电源给拔了。
屋里这才算安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在屋里说了一句:“刚才电视里那面墙,怎么跟酒店院墙那么像……”
“啥?”我想都没想就往窗户外面看了过去,酒店的白墙外面果然有一棵树,要是有人爬在树上,还真能碰着墙头。
“刚才是电视里打闪,还是外面打闪?”王军的一句话又让我们几个打了个激灵。刚才电视里打闪的时候,我确实觉得整个屋子都闪了一下。谁又能分清,究竟是哪儿在打闪?
六子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谁他么把电视挪窗户边上的?原先不是靠墙么?”
我们几个这才想起来,刚才我们打麻将之前,电视的位置确实靠着墙,可是现在怎么就忽然靠窗户了。
王军也傻了:“我……我不知道,我一直看电视来着,我没见着它动……”
六子结结巴巴地说道:“要不……要不咱们换个屋儿?”
“往哪儿换?那边那几个屋里都没人,要是进去出不来怎么办?”
“谁?谁说话?”我敢肯定刚才那个细声细气的动静,肯定不是我们这几个人!
我挨着个儿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全都在找人,谁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
六子往脑袋上使劲儿抓了两下:“不行,这酒店不能住了,咱们得赶紧走!王军,你去提车……”
“我动不了了……”王军两条腿抖得像是筛糠一样,站都站不起来。
六子气得想揍他,我伸手把六子给拦住了:“算了,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