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角度来说,长离其人,实在有点无赖。
当我看到一人高的镜子中反射出来的不再是一只鸟,而是fēng_liú倜傥一脸痞笑的蓝衣公子时,我终是狠下心来作出这样的定论。
按照师父本尊的话来讲。那就是如果要去见世面的话,我这样用元身便闯出去未免太失礼了些。然而他提到的这个见见世面,不过是把我送到天帝座下学习佛理一段时间。
如今的这个天帝,可谓是最不务正业的天帝。成天在自家宫苑里种种花也就算了,还时不时下凡体验人间生活。犹记得上一次天帝他老人家被架着回来,脸色是一层灰,别人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装乞丐装的太过火,被人打了。
后来天帝他老人家终于吸取了教训,不再经常往凡界跑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花资金,在三十五天上兴办了一座学府。
当天庭众人听闻了这学府有一骚包的名字,叫做解忧宫后,皆不争气地抖了一抖。那个时候就有正直人士举报了:“这是赤裸裸的抄袭,抄袭了凡间的那些私塾。因此这解忧宫。不可在神界大肆兴办。”
悲惨的事,举报无效。
可怜的尊人不但维不了权,还被纳进学府之中充当夫子。
那个作死的正直青年便是长离。
或许长离对解忧宫本就怀着仇恨的情愫,却迫不及待地想拉我一同下水。这是出于什么心态,我至今都觉得费解。
可他为我施法变出的这fēng_liú公子的模样还是甚得我心,就是这身板太瘦弱了点,风情万种的眼神还有点娘炮。
长离善解人意道:“怎么,不喜欢吗?你不是说以后要修成男子,那我便特地挑了个男人的样子给你,好让你早些习惯。”
我试着引导他,“其实我更想成为的是那种男人味十足的男子……”
我的师父一点也听不出我在暗示我想变成的是他这种类型,反而露出了颇为为难的神情:“你再说的具体点。”
再说具体点可就把您的名字报出来了。
我有些头疼:“就按师父您理解的来罢。”
然后师徒又是一挥袖。镜中的翩翩公子转眼变成了……扔圣帅技。
变成了体型彪悍、胡子拉碴的大叔。
这位五十几岁大叔的五官,神似青月星君。
白衣的青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样够男人味了罢。”
我想哭,我想杀人。
奈何只要是师父给的,我也不好拒绝再三。只好顶着这副沧桑的面孔,大摇大摆地往解忧宫去了。
传说中的解忧宫,四面的环境果真是解忧花遍地,蓝天白云纯粹而美好。在这片鸟语花香中,坐落着那装潢华美的神殿,的确是一个十分良好的地带。----可这他奶奶的果真是抄袭凡界私塾。
当长离把我送到大殿门口时,在座的小仙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那帮年轻的面容上,最先表现出的是兴奋激动:“太枢真神!我是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真神耶……”
欢呼雀跃完毕,望向我的眼神像是吃了死苍蝇。忍不住交头接耳,“为什么这么老的大叔也能来解忧宫啊。感觉很奇怪呢。”
就连我翻了个白眼也不放过:“你看你看,他还翻白眼!”
长离临走前告诉我一句,今天是天帝亲自上阵传课。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怕是他也保不住我。我便示意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代表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会先扛着。他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而我便在这万分诡异的目光注视下,整顿包袱坐在了靠近大门的最后一排。
这一排估计视线不大宽阔,没多少人会挑。因此坐在这一排的,便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
我不动声色地瞄过去。
唔,是个玄衣黑发的漂亮少年。
他是真的漂亮,慵懒披泄着的长发乌黑,像是墨染过一般;一双桃花眼烟波流转。精致的鼻梁和殷红的唇。这样子的一副相貌,即便是沉吟正色作冷酷状,都能迷得人七荤八素。
我就喜欢这样貌美如花的小鲜肉,也全然忘了自己的模样还是一位大叔。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带他侧眸过来,我便赔笑着小弧度挥挥手:“同窗,你好呀。”
小鲜肉的这一侧眸,却是带来了无尽的冰冷寒凉。
饶是我这魁梧的大叔,迎上了那凌厉如刀的眼神,还是暗自后怕。
可见小鲜肉不理我。
接下来我终于见到了那不务正业的天帝老人家,果然老人家就长了一副不务正业的脸,更夸张的是他竟然衣衫褴褛,上头还有不少补丁。其实根本不用装乞丐,别人不知道的看到这一通身的霸气行头,可能自然而然就以为他老人家是个乞丐。也难怪在下凡的那一遭会被打了。
像九重天这些做神仙的,像我这样不久后也要当神仙的,明明信仰的是道,这厢偏偏要给我们传授有关佛学的内容,仿佛显得自己有多知识渊博。然而并不是本大爷不好学,而是这佛经当真是无聊至极,我这上下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摇摇欲坠间,余光却瞟见身边的玄衣少年坐姿笔挺,心里感叹这娃委实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日后定有大作为。
大作为什么的,让别人去做就行了,我如今只想睡觉。这颗脑袋就要敲在桌面之际,天帝的一声怒吼吓得我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祁渊,你在干什么!”
吓死本大爷了,元身都差点被吓出来。但是天帝叫的好像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