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出来的组织,道上称之为“孙府”,论专业素质比起铜虎头、山南社、五坊使司乃至龙骧军来都毫不逊色,他的几个弟子和门客都是业内公认的顶尖高手。
这么些年来,韩弘假他们之手杀了多少人,是数也数不清了,这些人的手段如何,他是心知肚明,又怎能不加提防?不仅要提防他们的同行,更要提防“孙府”的人。
唐太祖的名字里有个“虎”字,臣民为了避讳便不得在名字里用“虎”,这个孙搏虎却偏要在名字里带个“虎”字,这和铜虎头一样,是对皇帝的大不敬。韩弘借着这个缘由在孙搏虎死后狠狠地痛打了这匹“死虎”。
借口就是借口,清算它的原因是这匹“虎”的身子骨太壮实,胃口更好的出奇,韩弘担心他会遭到反噬。
孙搏虎已经病亡,孙府也遭查禁,树倒猢狲散,孙府作为一股势力已经不复存在,但还须提防其党羽铤而走险,他们此刻一定恨死自己了。
吃完宵夜,韩弘去了浴堂,叫了两个年轻女子侍奉洗浴。他已经老了,身体的某些机能已经严重蜕化,但心却没有老。
他愿意跟年轻人呆在一起,因为年轻人充满了活力,他需要活力,只有跟年轻人呆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热力,才能让他感到自己活着并非是一具行尸走肉。
嬉笑了一番,出了身热汗,两个身材曼妙的少女服侍他擦干肥胖的身躯,韩弘将一条打了好几个补丁、某些部位磨的薄弱蝉翼的麻布浴巾裹在腰间,腆着肚子回到了卧室。
他从不要女人侍寝,他担心她们在他睡着后谋害他。
困意已至,他要好好睡一觉,一天结束了,明天再睁开眼又是一天,新的一天里他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跟他们勾心斗角,跟他们装狠耍横,跟他们装疯卖傻,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扮演属于他的那份角色。
他不能容许自己失误,一次微不足道的失误都有可能带来万劫不复。
不知睡了几时,他从梦中醒来,老年人觉轻,一点点异响都会惊醒他,他刚刚听到了房门处咯吱一声响。
是风吹开了门?不像,是夜纹风不动。
是韩保义进来给自己盖被子?这老狗还有这份心思,这会儿早直挺着打呼呢。
那是怎么回事?
韩弘悄悄地握住了枕头下面的佩刀,竖起耳朵倾听四周,虽然很轻,轻微到像一匹猫在夜行,但韩弘还是判断出一个人正蹑手蹑脚地靠过来。
他一骨碌翻了个身,看似肥胖的身躯此刻矫健异常,人起,刀也出了鞘,但也仅此而已,一柄冰寒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喝道:“别动。”
“万事好商量。他出了多少好处,我加百倍。”
“多谢,不过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你的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