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墙越垒越宽,小章氏坐不住了,腆着脸去找易楚。
易楚正跟冬雪与冬云核计厨房的事儿,见了小章氏不冷不热地招呼,“二太太有事?”
小章氏本以为易楚能开口叫一声“婶娘”,那么她就能接口称“侄媳妇”,如此,她就占了长。她拿出长辈的架子苦口婆心地劝一劝,再哭两声,兴许就能让易楚松口。
没想到易楚根本就不论亲戚的情分,张口就是外人的称呼,二太太。
若真按外人论,易楚可是有诰封的超一品夫人,小章氏差了好几级。
小章氏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半点用不上,索性就直入主题,“……看见花园里垒了那么高的围墙,不知道怎么回事?”
易楚淡漠地笑笑,“哦,这不最近要宴客,现有府里的人大都不中用,正打算买一批下人,先前那些老夫人跟二太太使唤惯了,仍旧跟过去……要不一个府邸用着两帮下人,有听使唤有不听使唤的,没得叫人笑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
府里的下人要一并换了?以前那些人也得跟着住到那头?
信义伯府经过大清洗,使唤的下人早不比以往多,可林林总总也二百多人。
想到这二百人都跟着她,别说住处,就是每月的月钱她都没法发,小章氏脑门突突直跳,脑子也不听使唤似的,感觉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跟老夫人不是核计好了要拿捏杜仲两口子一把,给他俩点颜色看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两人完全不按理出牌。
新媳妇进门怎么也得忍气吞声过上半年才敢大声说话,这位却一进门先把老夫人撵了,然后又把府邸占了。
她怎么敢?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章氏正要开口,却见冬晴托着个红漆雕喜鹊登枝的托盘过来,也不避讳她,径直端到易楚面前,“夫人,前头送来的新对牌,让夫人看着哪个好?”
托盘底下趁着墨绿色的姑绒,上面两只对牌,一只乌漆漆的,另一只是深褐色。
离得近了,隐约闻到暗香扑鼻。
冬晴笑着介绍,“深褐色的说是内府衙门给的千年金丝楠木,旧年宫里做家具川地来的贡品,听说咱们府里换对牌,就让人送过来几块边角料;这个乌漆漆的是铁梨木。”
小章氏出身名门,怎会不知道,铁梨木又叫降香黄檀,年岁越久色泽越深,香味越浓郁。这么好的东西,竟用来做对牌?
又想到内府衙门都知道换对牌,是不是京都都传遍了?
真要被赶出去,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小章氏顾不得告辞,提着裙角就往外走,准备去找大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