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修将浑身脏兮兮的沈煜钧带到了自家大哥面前,生性洁癖的李容毓目光清冷的看着沈煜钧那一身满是污渍的脏衣服,沉默不语。善解人意的李容修立刻说道:“反正这里离学校也不远了。我想带着沈煜钧走过去,然后让他在我的寝室里换下衣服。”
之前没交情也就罢了,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煜钧这么悲惨。更何况他这么做还能惹得沈家不痛快,简直就是一举双得。
李容毓闻言,秒应道:“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让李十护送你去学校。晚上放学后不要乱跑,等我来接你。”
仿佛叮嘱三岁小孩儿的语气让一旁的沈煜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裂开的嘴巴牵扯到破裂的伤口,瞬间的疼痛感让沈煜钧轻轻嘶了一声。看的李容修幸灾乐祸的说道:“该!”
沈煜钧脸上表情一滞。李容毓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沈煜钧说道:“容修他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还请沈公子多担待。”
心知肚明李容修一定把自己的老底儿都交代出去了,可生性机警的沈煜钧依旧在大庭广众下保持着自己倔强鲁莽不用脑子的伪装。他冲着李容毓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怎么会,我应该感谢修少帮我解围才是。要不是修少,我今天一定被他们揍惨了。”
李容毓留意到沈煜钧在说话时故意露出一脸的不服气,他抬起右手用手背擦了擦破损的嘴角,然后嘴硬的历数自己在过往的交锋中,一般都占上风。大概是觉得李容修和李家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底细,心中不自觉还是有些放松的沈煜钧忘了掩饰自己的眼神。那幽兰色的眼眸中,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沉默。幽然深邃,古井无波。
李容毓忍不住心下暗叹。曾听古人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李容毓之前没见过这样的人。可现在看到沈煜钧的表现后,他突然有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慨叹,并且心中隐隐的开始担心起来——
自家弟弟那么单纯,能应付得了这个看似倔强冲动,内里心机阴沉,连对自己都能狠到这种程度的沈煜钧吗?
想到这里,李容毓不动声色地看了李十一眼,李十默然颔首。表面粗枝大叶实则善于察言观色的沈煜钧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很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嘴角。在他看来,他与李容修乃至李家的往来只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除此之外,沈煜钧并不想与李家有任何瓜葛,因而李容毓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
他静静站在一旁,听着李容毓对李容修仿佛叮嘱儿子一般的说了一番话。然后黑色的巴赫缓缓离开,街边只剩下他和李容修,还有一个面无表情地黑衣李十。
沈煜钧默默的看了一眼李十这一身眼熟的装扮,浑身隐隐作痛。他想起了当日在游艇上面,被李家众保镖群殴的一幕——要不是因为那一天晚上的伤上加伤,他也不会在今天被沈棕铭揍的时候无力还击。所以归根结底,他今天之所以会这么狼狈,李容修和李家保镖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容修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目光闪烁的沈煜钧,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想什么呢?”
沈煜钧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因为好奇而略略睁大了眼睛,微鼓着腮帮的李容修,摇头说道:“没什么。”
打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煜钧就发现了李容修的表情和微动作特别丰富。从心理学上讲,这样的人通常性格开朗,乐观,对外界没有过强的防备。简而言之,就是被身边的人保护的很好,没经历过多少现实的挫折。所以在对人对事的时候,反应也会更加纯粹。
在沈煜钧看来,和李容修这样的人在一起也挺好的,因为秘密已经被暴露,不需要违背本性的遮掩。更不需要绞尽脑汁的猜测对方在想什么(看表情就一目了然了),所以就没啥压力。
而在李容修的眼里,沈煜钧也是个值得他关注的人。就好像被圈养久了的家猫有时候会好奇野猫的生存环境一般,李容修对沈煜钧的好奇,大多建立在沈煜钧是怎么在沈家的刻意忽视和打压下,还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
对于生活的顺风顺水惯了的李容修来说,没有家族支持家人陪伴的日子,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不过这个时候的李容修并没有意识到,沈煜钧其实并不是什么野猫,而是一只心机阴沉,善于伪装隐藏自己的花豹。虽然两者同属猫科动物,可危险性却是天差地别。属家猫类的李容修如果毫无顾忌的敞开自己柔软的肚皮和并不锋利的爪子撩闲久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行三人边走边聊(准确的说是沈煜钧和李十走,李容修自顾自的聊)的向学校的方向前进。路过的行人们面带异色的看着这风格迥异的三人——
一身黑衣的李十,破破烂烂的沈煜钧和明显养尊处优,性格骄矜的李容修成为这一路上最特别的风景。这样的关注一直到三人走进了学校以后,无法进入学校大门的李十站在门口目视着李容修和沈煜钧朝寝室的方向前进。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方才转身离去。
另一厢,毫不在乎周围同学们窃窃私语的李容修带着沈煜钧穿过围观的众多学生老师,来到自己从来没有住过只在平日当做聚点休息的学生宿舍。由于李家的财富和李容毓的强烈要求,李容修在入学的时候就申请了当年李容毓念书时住过的单人宿舍,宿舍里面的陈设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李容修甚至还在衣柜里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