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圣骑士也只余下三个,银色铠甲全被血水浸透,战马也被鬼刺战士乱刀分尸,他们滚落到地上,一手持十字圣剑,一手持盾,三个人背靠背,绝望地看着冲上来的鬼刺战士。
他们亲眼看到两个六翼炽天使陨落,教主生死不明,圣天使灰飞烟灭,连裁决之杖都被生生毁掉,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不再有任何侥幸心理,没有奇迹出现,上帝也无法拯救他们的生命。
藤原十三郎与画千寻宛如两个飞翔的幽灵,在几乎变成废墟的简氏庄园里追逐厮杀。刀光偶尔一闪,人影又倏忽消失。快逾流星,杀气千重。
藤原浸淫武道六十载,又是东瀛千年以来的忍术大师,一身剑术出神入化,放眼天下,值得他动手的人也不过三五之数。
起初,藤原并没有把画千寻放在眼里,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又能强到哪里?
哪知双手一交手,他竟然被画千寻完全克制,纵然他把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剑术施展到极致,也占不到一丝上风。
在画千寻的凌厉攻击下,藤原十三郎只有苦苦支撑。原本寄希望于盟友绝地反击,不想海雕在关键时刻反水,圣殿教自圣伯迦利二世以下几乎全军覆没,大好形势竟变成如今一边倒的屠杀。
三大宗主相继战死,十大超级门徒也全部毙命,如今血鹤门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见圣伯迦利二世倒下去,藤原十三郎彻底失去再战的勇气,虚晃一刀,像一支箭矢射入湖中,霎时失去踪影。
“水遁?”画千寻冷笑一声,随手掷出恨天钩,恨天钩入水化为一条银螭,张牙舞爪,摇头摆尾,扑向借水遁潜逃的藤原圣主。
藤原十三郎万万想不到画千寻竟有如此神通,他的水遁之术虽妙,在水下又如何是银螭的对手?浊浪翻卷,一湖血水冲天而起。
哪怕有天丛云剑护体,藤原也被银螭抓伤数处,皮开肉绽,深可及骨。没奈何,只得狼狈逃回岸上,借木遁之术藏匿。
银螭也裂波飞起,回到画千寻手中,又变成恨天钩。
画千寻乃鬼王宗宗主,精通天眼术,神鬼在她面前都无所遁迹,何况一介凡俗之躯?她挥起恨天钩,踏波飞越小湖,径直劈向对岸林中那棵歪脖老枫树。
藤原一见,大惊失色,知道行藏被画千寻窥破,不敢耽搁,又以土遁之术钻入地下。
画千寻见状,从身上取出一面绿色小旗,正是鬼王宗至宝——黄泉引。小旗飞出,在空中一化为九,齐齐没入土中。
九面小旗占据九个方位,结成一座“九幽云罗大阵”,方圆数十丈黑雾滚滚,阴风飒飒,土地变得比金刚岩还坚实,化为一座无边的黑狱,隐隐有万千鬼哭魔吟。
藤原生生被困于地下,进退不得,又见幢幢鬼影潮水般涌来,阴森腐烂的鬼爪堪堪碰到他的肌肤。
藤原十三郎心慌,猛地一咬舌尖,一口血水喷在天丛云剑上。
天丛云剑血芒大盛,万鬼退避。藤原十三郎借机从地下遁出,哪知还没等喘上一口气,恨天钩就压在他的脖颈上。
藤原十三郎长叹一声,闭目等死。这一战,他竭尽平生所能也无法从画千寻手中逃脱,还有什么话可说?
画千寻皓腕用力,刚要把恨天钩划下去,听到傅宸雪叫道:“千寻,不要杀他!”
“为什么?”画千寻停手,回头冷视傅宸雪。
老娘好不容易逮到这个老鬼子,你说不杀就不杀,当老娘是什么?还有,你凭什么叫老娘……千寻?你是老娘什么人?
傅宸雪触到画千寻杀人似的目光,心知又触到这个小娘皮的逆鳞,讪讪地揉揉鼻子,笑道:“这个老鬼子还有用,杀了他有些可惜。”
画千寻冷哼一声,收起恨天钩,反手一掌拍在藤原十三郎背上,九支细如牛毛的“鬼王针”透体而入。
藤原十三郎闷响一声,浑身颤抖,嘴角渗出刺目的血水。
鬼王针乃鬼王宗秘传的歹毒暗器,入于经脉,随血液流转,令人筋脉俱废,形如厉鬼,终日惨嚎。一旦入于颅中,神智全失,将化为鬼奴,生不如死。
中了鬼王针,除非以鬼王宗的秘术取出,连神仙都束手无策。
仅仅三息,藤原十三郎就嘶声痛嚎起来。
九支鬼王针入体,每前进一分,都如万刃分身,藤原十三郎功力深湛,几达天人之境,也无法承受这种抽筋剥皮之痛,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
悲惨的是,身中鬼王针,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傅宸雪见藤原圣主双目尽赤,形如疯魔,疼得满地打滚,也觉骇然:“千寻,你对他做了什么?”
画千寻冷然道:“连区区几支鬼王针都承受不住,还敢自称圣主?真是大言不惭!”
“鬼王针?”傅宸雪心头猛地一跳,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神仙中了鬼王针,也得打落头顶三花,何况藤原只是个凡人?
傅宸雪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问道:“千寻,我和这个老鬼子谈谈如何?”
画千寻冷冷道:“我说过,不要叫我的名字,我和你不熟。”
“呃……”傅宸雪拼命揉鼻子,尼玛,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现在一句不熟就把老子打发了?当老子是……鸭啊?
傅宸雪坏坏笑道:“要不我还叫你娘子吧?”
画千寻登时脸孔通红,又羞又急,扬起素手朝傅宸雪拍过去:“坏坯子……谁是你家娘子?我……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