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都没工夫应,急着跑去了龙神祠。
日光慢慢落下,夕阳像个橘子,沉了下去,四下暮色四合。也慢慢静了下来。
我刚转过街角,要去后园,已然瞧见黄伯那小屋子燃起昏黄的灯,突然脚腕被绳索一样的甚么东西缠住了,那东西将我用力一拉,我便扑倒在地,给拖了出去。
拖我的力道很大,我尚未回神,已然给飞快的拖进了一个洞穴里。奇怪,这附近,怎生会有甚么洞穴?
那力道停了,我早吃了一嘴泥,抬头仔细一瞧,洞穴里俱是厚厚浮土,给我身体蹭出一道印子来,但四通八达。头顶有个透光透气的小孔,这里暗无天日,大窟窿小眼,像被甚么啃了的冻豆腐似得。
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你可不是去通风报信的么?”
我自是唬了一跳,回头一瞧,竟是一个肥硕的牛犊大小的黑老鼠。
那老鼠在一个藤躺椅上悠然坐着,盘腿窝脚,爪子里握着一个长长的水烟袋,正点着我道:“问你呐!多管闲事,老子可不曾偷你们家点心,何故去龙神爷那告密?”
我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大仙。。。。。。大仙可是老鼠仙?”
那老鼠嘿嘿一笑:“龙神爷的信女,倒稍稍有些颜色。老子便是这一带的鼠仙,这几日不过捉了几个童男童女,料想龙神爷不会不卖老子这个面子。”
我忙道:“大仙,行行好放了那几个孩子罢!他们家大人可还等着孩子回家呐!”
老鼠瞪我一眼:“管得着么你!老子乐意!老子眼瞧着再有些童男童女的血,便可修作大仙,你可不要来捣蛋!不然连你的血一块儿喝!”冬刚共技。
我心下焦急,道:“我知道你是沫苡姐姐,这便是你那青玉胡同的宅子罢?龙神爷知晓大仙害人,必会收了大仙,到时候就算有些功德,也未必有用,大仙还是早早回头是岸罢!”
那老鼠把头往前一凑:“沫苡?沫苡是甚么东西?老子是公的,怎生成了甚么劳什子姐姐?你眼睛瞎了!?”
“啥?”我瞪大眼睛:“大仙不是沫苡姐姐?”
“我才是那个沫苡姐姐!”是沫苡那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一瞧。可不是沫苡姑娘俏生生的立在一个洞窟里么!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那只包了满身膏药的赛雪猫!
他们俩是怎生凑在一起的?赛雪猫也跟这怪事有关吗?
那老鼠一见她们,坐直了身子,哼道:“手下败将,还敢回来?教老子咬死你们!”说着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她们扑过去。
沫苡姑娘摇身一变。黑伞竟化作了黑翅膀,朝着那老鼠扑了过去,我登时呆住了,原来,沫苡姑娘是只大鹅般的黑猫头鹰!
头一次瞧见妖怪现原形,这沫苡姐姐,不会是来救我的罢!果然不是坏妖怪。
黑猫头鹰一张利嘴冲着那老鼠眼睛啄去,赛雪猫也不甘示弱,虽说大小悬殊,竟毫无惧色,奔着那大老鼠伸爪便抓,三个动物厮打起来,扬起的浮尘一时间成了沙暴,迷的我看不清楚许多,只觉得三团影子时聚时散。打的好不热闹。
但是沙尘散去,那老鼠竟然颇占上风,猫头鹰那翅膀耷拉下来,赛雪猫满嘴是血,已然精疲力竭。
那老鼠洋洋得意的说:“你们还想撼动老子的地位?你们知不知道老子吃甚么长大的!”说着越发凶猛,我帮不上忙,眼瞧着那老鼠便要扑到猫头鹰,我突然想起了睚眦大人留在我身边的潇殿,不知睚眦大人取走没有。
我忙学着睚眦大人那样子,喊了一声:“潇殿!”
甚么也未曾出现,我懊恼的想,睚眦大人也不肯多让潇殿留一阵子。
“哈哈哈哈,傻狍子还喊潇殿呢,真真笑死活人!”这吊儿郎当的声音,不是龙井么?
我回头一瞧,可不是龙井坐在一个洞口,笑的死去活来:“真傻真傻,潇殿是睚眦兄长的贴身宝剑,借便是借你,难不成还以为与了你么?”
而那三个动物也停下来,老鼠一看龙井,忙不迭前爪着地,恭敬的行了一礼:“不知龙神爷大驾光临寒舍,小的失礼了。“
龙井笑道:“大仓,你这厮要血,不是一直在屠户家吃下水修仙么?怎生捉起小孩子来了?胆子倒不小,可是连猪苦胆一并吞下肚去了么?”
那被唤作大仓的老鼠磕头如捣蒜:“本来小的也是喝点猪血慢慢修仙也便是了,小的不敢欺瞒龙神爷,前些日子老君眉来瞧小的,小的本与他一向不大对付,他却劝说小的,童男童女血灵气最盛,事半功倍,这不小的给它说的有些动摇,它竟真给小的送来孩童,小的一试,便给上了瘾,这不……”
龙井笑道:“如此说来,又是老君眉暗中做乱了?你这蠢货,它的话也信,它捉小孩,可有甚么企图,与你说了没有?”
老鼠指着我道:“老君眉说,这女娃经常乱管闲事,但仙缘奇佳,喝了她的血更胜一筹,小的瞧她是龙神爷信女,本不敢冒犯,谁知道听她说要报给龙神爷,小的一时糊涂,才抓了她,可未曾动她分毫,还请龙神爷明鉴啊!”
龙井道:“说你蠢你还真蠢,修仙本便是要造福世人累积功德,你居然听了老君眉的鬼话抓起孩子来,作恶坏了修行,真是蠢的不可救药。”又瞟了一眼沫苡和赛雪猫:“哼,连个普普通通的猫都比你强些。”
那猫忙也趴下咕噜几声,龙井笑道:“哦,原来是赛雪猫,怪不得通了灵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