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甜停下手,痴痴的笑了,拉起我的手,道:“你且跟我来,我有银子给你。”
眼看我这失了的银子必是找不到了,我叹口气,这也没有办法,只好随着惠甜走了。
惠甜拖着我,一路直往胭脂河去。
胭脂河边芦苇深深,几只水鸟被我们惊着,扑啦啦飞进芦苇荡深处。
看来这惠甜果然是不正常,居然到这种地方来寻银子,想来可怜又可笑,一会不晓得是不是捡块石子作银子呢。可不是跟孩子过家家一样么。
惠甜走近河边,河边几支亭亭玉立的荷花娇俏可人,但我也无心观赏,只在痛惜失了的银子。
只见惠甜要往河里走,我忙拉住她,道:“姐姐,水里危险,莫要过去!”
惠甜甩开我,伸手攀下一枝荷花花苞,顺手交与我:“拿去罢!”
我啼笑皆非,果然是过家家一般。便接在手里。
惠甜看我接了,催促道:“把花打开,打开。”
已然到了这个份上,她说甚么我便听甚么。
待一片一片的把没绽开的花瓣拿掉,我顿时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呆住了。
这花苞本应该有个嫩莲蓬的花心,竟然是嫩莲蓬大小的,一块银子。
眼见这块银子,我犹疑心自己看错了,忙揉揉眼睛,又拿下银子掂一掂,却是崭新一块银子。
我还是不信,又放到嘴里咬了一下,硬邦邦差点硌掉我的牙。
我忙问惠甜:“惠甜姐姐,这银子哪里来的?”
惠甜不解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没瞧见么?花里剥出来的!”
这,这实在不可能啊!本来荷花苞里有银子就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惠甜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好又问:“惠甜姐姐,那你是怎生知道这银子在这花里?”
惠甜“嘿嘿嘿”的笑起来,敲敲自己的脑袋,道:“是他告诉我的呀!”
惠甜的脑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她真真的只是痴傻,何故真能找到银子呢?
我忙又问惠甜:“惠甜姐姐是只知道这里有银子么?”
惠甜掰着指头道:“好几个地方有银子呐……都是些旁人不知道的……无主的银子……一个大坟堆,一个大地窖,一个大树窟窿,一个佛龛……”
若是平时,大概也只能笑一笑,但是现如今,她说的九成九是真的。既然惠甜知道这么多银子,为何还会被转卖受苦,何不赎身呢!
想到这,我忙道:“姐姐不若拿出那些银钱,赎身回家去罢!我也听说管事婆婆要卖你呢!若卖远了,那可就晚了!趁现在赶紧赎身,定能回到爹娘身边!”边拉着她要去取来。
惠甜却不动,道:“我若取来,可会被打呀!不想被打,不想取来。”
我疑道:“姐姐不是说那是无主的银子,何故会被打?会被谁打?”
惠甜吭吭的笑起来:“他们说呀!银子呀!肯定是偷来的呀!他们拿走银子,问我哪里来的,我说脑袋里的小人给我的呀!他们把我吊起来打!疼啊!疼啊!”边挽起袖子,果然有触目惊心的一道道无疑当初是皮开肉绽的疤痕。
没错,惠甜这样的人,拿再多的钱来,只怕也无法为自己赎身,那些人,只会以为是惠甜偷来的。那些贪心的主人,看样子还想从惠甜身上榨取更多银子,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也难怪惠甜生怕我告诉别人关于“脑袋里小人”的事情。
但是惠甜到底怎么看到找到这货真价实的银子呢?莫非,她脑袋里当真住着一个那样的小人?
这件事情实在太诡异了。
惠甜犹望着我吭吭的笑。不说别的,且说我手中这块银子,莫非并不是人间之物么?我不相信有人会把它藏进荷花花苞。
“惠甜姐姐,咱们走。”我牵了惠甜,直往徐老板的店里来,徐老板见我回来了,笑道:“取了银子会来?”
我点点头:“是,徐伯伯。”边拿了银子出来,心下想着,若非人间之物,惯拿银钱的徐老板一眼便能看出。
谁料徐老板用小秤-秤了分量,便把刚才打好的包交与我,居然还找回些银钱,
我忙道:“徐伯伯,那锭银子,可是普通银子?”
徐老板一愣,随即笑了:“梅菜也来和徐伯伯说笑话,这不是普通银子,还是涂了银子的金子么?即便这是涂了银子的金子,不是我自夸,你徐伯伯一生跟银钱打交道,摸了这许多年,甚么分辨不出,能瞒过我这双眼?你啊你,人小鬼大,居然还考起徐伯伯来。”边大笑起来。
这银子,果然是真的。
我回头望向惠甜,惠甜犹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在说:怎么样?我没骗你罢?
惠甜果然有这样奇特的本事,既然是无主的银子,我何不帮她赎身呢?
但转念一想,赎身又怎样?哪里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倘若惠甜的本事给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少不得得受一番摧残。
她这本事是如何来的,而她那疯病,且不知跟这本领有何关系?她这样不会护自己周出来后,哪里才是她容身之处,也是个问题。
惠甜犹在敲击脑袋:“出来和梅菜见见,见见。”
我叹口气,心下想着,如若真有那么个人,我倒也真想见见呢!
带着不住敲击头部,管事婆婆见了,一阵风似得跑了来,抓住惠甜的衣领就要打,惠甜不躲闪,只瞪大眼睛直直望着管事婆婆,倒把管事婆婆盯的毛骨悚然,手扬到半空,却也并没有落下来。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