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雷原本雄心万丈今天要一雪前耻,谁成想还没等他再次说出“放箭”两个字,那一块马车大小的巨石迎面飞来。连冷汗都来不及落下,已经轰倒了身后的城楼。瓦石木料纷纷落地,将正准备发射弓箭的众士卒也唬得不轻。箭矢射出就没有原本的力道了,纷纷成了砸脚背。
简直是老天保佑!夏侯轩脑子里居然一闪而过要给这坚强的投石车立个牌位的念头,慌忙扯着嗓子大喊:“快撤退!”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有谁都放过?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就是径直才在火中也不管了,皆是落荒而逃。
等伊雷回过神来,面前的战场上也算是荒凉得人迹罕至了,只剩了火还在熊熊燃烧。
自从夏侯轩挂帅出征,这是最大的败仗!士卒弃甲曳兵而逃,是怎样的难堪!夏侯轩回到营中,心口中箭,掌心又被灼伤,狼狈至极。
夏侯辕很“勇猛”的推倒了自家大哥,亲自给他上药;阿翎更“勇猛”的不顾男女大防,看着自家大哥的果体,还暗自发了一把花痴。
被折腾完毕的夏侯轩衣衫半拢,看着坐在床头一副“你不把我相公交出来我就回去教唆你媳妇儿跟你和离”表情的阿翎:“果果,清晏真的不在。”
“清晏去哪里了?”阿翎抚着肚子,一脸的泫然欲泣,想要逼迫自家妹控的哥哥交出真相来。
还没等做足样子,脑袋上已经挨了一下。抬头,夏侯辕一脸的鄙夷:“你还当你小孩子?战场上只有上下属,没有亲人,就算叫萧大哥去拼了命你又能怎么样?难道拿着你王姬的身份来压大哥?”又跟弹西瓜一样重重敲在阿翎脑袋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个蠢货,还不回去好好睡觉!”
被敲疼了的阿翎一边哀嚎一边缩到大哥怀里:“哥哥……”
“好了,你乖乖的,清晏总会回来。”夏侯轩柔声宽慰着,又穿上盔甲,提剑要去巡夜。还没等走出主帐,便见副将飞奔而来:“将军!出了大事!”
“今日败仗,回来者不过十之一二。军中人心惶惶,已有人弃军而去!”
夏侯家兄弟脸色顿变,一路抢出去,阿翎也想出去,被夏侯辕回头狠狠一瞪:“别出来。”
阿翎怔忡之下,还是停住了脚步,乖乖坐在主帐之中。夏侯家乃是大齐百年望族,所倚仗的正是军功,当年定国公夏侯杰狠辣,杀名能止小儿夜啼。而现在,原本跟着夏侯轩出来,士卒们是抱着必胜的信念,今日之前,信念愈发坚定,但今日一战,士卒心中树立的夏侯家宝刀未老的形象轰然倒塌。落差太大,难免就有了取舍。
想到萧清晏,阿翎心中慌得厉害,又不敢说出来,只好闷闷的坐在主帐之中。
却听外面喧哗声渐大——“你吃了败仗,损失了多少弟兄!你自己愿意死,我们可不愿跟着你一起死!”声音一落,附和声四起。
“我原本以为夏侯家人才辈出,如今一见,草包也是多!”
“呸!这等子急功近利的小崽子,白白堕了夏侯杰公的威名!我看夏侯家传到你手里,只怕气数尽了!”
又有人冷笑道:“军师今晨就走了,还带走了不少弟兄,将军真的这样豪气,先就将元熙王姬拉出来要挟军师回来吧!别是舍不得自己妹妹妹夫!”
眼见得话说的愈发难听了,阿翎咬着下唇方能止住自己的哆嗦。这样散乱的人心,一旦传到戈雅那边,情况不堪设想!
“够了!”夏侯轩一直忍耐着,夏侯辕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猛然喝止,骂道,“再有出逃者、非议者,直接砍了,算在我头上!你们是看将军平日对你们太和蔼是吧?也好,你们谁想死的,先说一声,爷就算拼着几天几夜不睡觉,也给你们赶制出能叫人生不如死的□□来!”
夏侯辕一向是狠角色,众人一听这话,就是不愿烦在心上也不能不放在心上了。阿翎听得帐子外面没什么杂声了,才走出来自家两个哥哥站在一起,看着那么的落寞。
“大哥哥也别吃心,他们想来不是那个意思。”阿翎正出言劝,就被夏侯辕打断,“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我看就是大哥平日对他们太过和蔼了。”一双桃花眼中又难得有了担忧在其中,“我现在就怕,这边沸反盈天,伊雷那头不会没注意到,这下要是来偷袭,事情可大了。”
“事情尚没有到那个地步。”顿了顿,“果果明日就走吧,哥哥遣人将你送到幽州驿馆之中,就是真的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我不愿去。”阿翎道,“若真有了个好歹,哥哥们的性子我清楚,必然是要殉国的。我夏侯家没有孬种,我不怕。”
“你得了吧,你大着肚子,说什么殉国不殉国的?”夏侯辕嬉皮笑脸道,“好好去休息吧。”
到了第二日,还没到午时,已然有人来禀,说是戈雅大军离营地不过十里,只怕要来犯了。一时之间,就是再对夏侯家兄弟不满,众人也是提起了士气。
将阿翎安置好,夏侯轩便领着人出去了。不过午时一刻,便见远处黄沙滚滚,伊雷骑马领兵而来。那气势,分明是要将齐军一举拿下。
夏侯轩伤势未曾痊愈,还是强撑着领兵。这回若是败了,必然是等不到萧清晏的好消息了。沉了沉心思,夏侯轩又想到弟弟妹妹都在营中,而如今,定国公和纯仪都不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