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兮方才醒来,见小表妹飞似的冲进来,还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抚着她的包包头:“出了什么事,跑成了这模样?”
“没有,不过进来看看姐姐。”阿翎口上说着,将碧玺塞回了沈婉兮身边,“过一会子咱们便回去吧。”
沈婉兮面色并不大好,阿翎趴在床边看着她:“姐姐,心中不痛快,就哭出来吧。”
沈婉兮微微一怔,旋即摇头:“我没有什么不痛快的。果果,你可晓得,我不仅没有不痛快,反而痛快极了。我总是不能叫别人欺辱到头上的……”她说得刚强,眼泪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第一个料理的,就是我的亲舅舅。”
“姐姐,有些事,你难道不明白么?”沈婉兮素来弱不禁风,今日肯这样狠下心肠都是被莫老头和皇后逼急了。只是阿翎就没有那么顾及了,“你该知道,谁真的对你好,谁待你不好。有那么些人,不过就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省得……只是终究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沈婉兮幽幽叹惋,“父皇日理万机,母后又要与阖宫妃嫔周旋,我本不该叫他们为我费心。”说着,又捧着心口,扯出一抹苦笑,“如今可好了……”
抿了抿唇,阿翎还是觉得想个法子将莫老头一家彻底送出京城,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坏了沈婉兮。
帝后对于沈婉兮终于肯狠下心来这件事表示很欣慰,又好好宽慰了一阵子。只是沈婉兮还是病了几日,病愈后,整个人似乎都与往日有所不同,但那里不同了,阿翎说不上来。
阿翎这些日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到校场去找自家老爹老哥了。
定国公作为大齐最为杰出的将领,手下的将士们自然个顶个的雄伟,每次看着定国公练兵,阿翎总觉得是亲身进入了国庆阅兵,而夏侯轩似乎并没有受到初恋被扼杀的影响,也在练兵场。
夏侯轩素日之中性子温和,但操练起来,风范不亚于其父。阿翎看得愣了愣,旋即心中又伤感起来。她太清楚自己哥哥了,现在选择来练兵,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失恋中伤感的情绪得以宣泄。
正想着,却见夏侯轩手中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动作间传递出一股难言的风采。阿翎咬了咬唇,要是能摸清沈婉兮心里有没有自家哥哥的话,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整整半日,阿翎都在思量着怎么给哥哥打探沈婉兮的态度,如今日头本就大了,等父子俩操练完毕,见阿翎一脑门子汗,也是好笑极了。
阿翎刚回了帝姬府,被一向有洁癖的夏侯辕上上下下嫌弃了个彻底,又美美的洗了个澡,这才清清爽爽的去寻母亲。
刚在纯仪怀中坐下,便听到门外的小厮来禀报,说是林家二夫人来了。
林家二夫人?与孪生哥哥面面相觑之后,阿翎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得了,咱们家又要热闹了。”说着,转头对纯仪身边的紫苏说:“紫苏姑姑快去请爹爹回家吃饭啦,一会子又有人说娘亲仗着帝姬身份欺负小姑子呢。”
暗笑小主子说话愈来愈狠了的紫苏笑了几声,出了正堂。纯仪抱着女儿,也是笑起来:“翎姐儿倒是独具慧眼,一会子却也忍着些,别落人口实。毕竟要你曾叔公和二叔公几分情面的。”
“好。”阿翎点头,转头给夏侯辕使个眼色,后者满眼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坐在一边慵懒的打了个呵欠。
夏侯润这么些日子也是难熬,原本只是想着先答应着,做不做以后再说。谁知道每日被林家太太晓之以情,再被姚氏动之以理,连丈夫也劝着去求情,最后再被宫中册封柴氏为贵姬的圣旨给唬了一跳,只好拉下了脸,到帝姬府来了。
毕竟若是林贵妃失了宠,林家大小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自然包括身为媳妇的夏侯润。
刚进正门,便见纯仪抱着阿翎正在逗乐,想到自家的事还要全赖纯仪呢,夏侯润忍着满心的不情愿,笑道:“原来辕哥儿和翎姐儿回来了,勿怪嫂子心情这样好。”又赶紧行了一个礼,免得被纯仪抓着把柄说是礼数不周全。不得不说,比起夏侯湄,夏侯润是聪明多了。
“阿润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帝姬府?”纯仪笑眯眯的,只要这群人别在眼前不止的蹦跶,纯仪还是很愿意看在定国公面子上,给老爷子和二老爷些情面的,“你哥哥和大侄儿刚才从校场练兵回来,等一会子就来了。”
“原只是些家事……”夏侯润暗恨纯仪拿大哥哥压自己,更是觉得这样仗势欺人的女子,自家哥哥怎么能跟他过了这么久的,深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去到了嘴边的讽刺的话,强笑道:“嫂嫂消息灵通,想来知道我为何而来……还请嫂嫂相助,救一救林家。”
“林家怎么了?”纯仪上下打量着夏侯润,不紧不慢的拖着时间,“我看不出小姑哪里遭了什么变故,还请示下。”
“林贵妃被禁足,岂不是林家的劫难?”夏侯润脸都有些变色,还是强作镇定的端着笑容,“还请嫂子在皇上面前美言一二,救林贵妃出来吧。”
纯仪心中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手轻轻抚着额头,一脸为难的样子:“这……”又笑盈盈的看着夏侯润,“你也晓得,我虽与皇上是兄妹,但是终究出嫁了,有些事,实在帮不了不是?”
对于夏侯家三房的事,纯仪从来都是能不管就绝不会管。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