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龙神爷指点……”翁老爷这才磕磕绊绊的挤出这句话,拉着不明所以的翁夫人,跪下给龙井行了礼,再抬起头来,龙井和那冤魂却已然尽数不见了。热门
正山忙道:“事不宜迟傻狍子咱们不若也同去瞧瞧热闹可好?”
翁老爷夫妇也俱风风火火的打点车马,我们便随着同到狐狸鹏那破败宅子去了。
但见铺子里的木匠师傅也都揉着惺忪睡眼,不明所以的跟了来,窃窃私语,尤其是谭师傅,面色十分难看。
待到了西郊,我们在远处便瞧见了那鬼宅一般的破烂院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为了预防他们逃了去,几个木匠师傅先躲在了后院之中,待进了院内,几个木匠师傅一喊起来,但见那院子里边人声骚动,过了一会,果不其然,三个人从院逃跑时给包抄的木匠师傅堵住带了过来。
谭老板一见那孙师傅和小树还有狐狸彭果然一齐抓住了,就算是泥人儿也带了三分土性,不由大怒道:“老孙!我带你不薄,为何竟然与外人勾结,骗我的木材款项,只说是与人结清,怎生竟心狠手辣,活活将人逼死了?”
那孙师傅倔强的低着头,道:“没错,是我前些时候听您的吩咐,上山里寻木头,这便动了贼心,冒充了老板,骗取了木材,将钱款中饱私囊,挥霍光了,事情全数我自己做的,倒是不曾与旁人勾结,老板若要兴师问罪,我老孙一人承担就是了!”
那翁老板气的浑身直打颤,道:“现如今,你倒是反而充起了英雄来了!口口声声,一字一句,都是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给你逼死的那卖木材的,就不是人么?”
孙师傅也不答话,只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那狐狸彭倒是叫起了屈:“翁老爷,此番事情,也并没有那样简单,老孙也不过是做了些糊涂事,并不是当真打算着要把人逼死,谁能想到,当真有人把命搭上,只为了讨债?”
“你还有脸说!”翁老爷对着狐狸彭怒目而视:“若不是你当日闹死闹活打抽丰,门人怎么可能见了要寻我的生人,连进门都不肯让进来!倘若那日里能进门来,遇见了我,把事情全说清楚,那他未必会寻了短见!这件事情上,你简直就是捣乱的扫把星!”
狐狸彭撇嘴刚要说话,那小树却流着眼泪跪下来,道:“这件事情,原也怪不得师傅的,这全然是我的不是……”
“小树!事情与你无关,何必还要插嘴!”孙师傅忍不住低声斥责道。
翁老爷倒是愣住了,道:“你?小树,你该不会是有心包庇你师傅吧?须知这件事情人命关天,可不是能胡乱袒护的!”
小树没有回答孙师傅,磕下头来,哭着对翁老爷说:“其实,那片紫檀木的林子,原是我家的祖产!”
“你说什么?”翁老爷瞪大了眼睛:“小树,你可不许胡说八道啊!你不是连家都没有,只打算以后凭着手艺闯天下么?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家?”
小树擦擦眼泪,道:“老爷不知道,小树原本也是富户人家出身,家中颇有田地,可是却破败了下来,本来尚且留下了一片林地与我图个饱暖,可是,偏偏却给人骗了去!”
“那片林地?”翁老爷显然也想到了那紫檀木的出处,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树道:“若是老爷不嫌絮烦,小树便一一道来,那紫檀木本是家里经营多年的林地,我们家那一年生意出现了危机,整个家一夜之间负债累累,能拿得出手的,便只能变卖了抵债,唯有林地算是长久之计,爹爹说是要去别处做生意,便将留给了我和我娘,自己再也没有回来。
不料有一日,一个人说是用双倍价格购买林地,金额不少,我娘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不大懂得各种算计,只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卖了,留给我读书花用,也便答应了。
谁知道那人却拿了地契,把那林地转头卖给了旁人,拿着银钱消失不见,我娘并未曾拿到一分银子,想索回契约,与新买林地的人起了争执,孰料那人取了白纸黑字的契约,说是这林地名声言顺,已然是他的财产,我娘去官府理论,官府只说要寻得中间人,方能对簿公堂,公平公正,可是那人早便逃之夭夭,上哪里去找?
有人偷偷告诉我们,说是那家人与骗子本是一伙的,便就是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好欺负,才动了这个心机,只怕晚了一步,林地也是要给别人骗走了的,不如先下手为强。
于是我娘又去买的林地的人家里苦苦哀求,希望能多少还回一些,且教母子不要饿死街头,他日里有了余钱,定然还回,可是那户人家闭门不见,娘何曾受过这种气,便生了病,咳血不止,没过多久,便仙去了,仅仅留下我一人,辗转流浪,所幸认识了孙师傅,才得了一条活路,不料想,此次孙师傅去收购林地,碰巧竟然又是那一片,我将事情与孙师傅说了,孙师傅一时义愤,便想出了这个主意,只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树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教在场众人无不动容。狐狸彭趁机说道:“这本便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谭师傅却截口道:“狐狸彭,这话说说旁人也便是了,你自己这辈子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明白么?”
狐狸彭笑道:“可是我狐狸彭做的那是劫富济贫的善事,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