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月也看出三儿有心思,但三儿什么都没说。秋子心虚地问三儿:“我回来,你跟小月姐说了吧?”三儿的回答是:“你去了她不就知道了吗?我跟她说干嘛?”但秋子就是大门坎都不想迈,就在家里陪二婶做家务,生怕别人问起工作的事。
这时候的时候林志清特别后悔。林志清早给秋子系主任打过电话,知道秋子工作没安排好。秋子回来的第二天下午,苏老大跟林志清通报了消息。林志清有点意外,苏老大竟然说秋子在北京找到工作了;让林志清更意外的是,苏老大还说,秋子不愿意去。林志清不好意思再到三儿家去,就鼓捣苏老大去打听一下,但苏老大却说:“我去,我去了,小狗日的不知道怎么编排我,我也没病。”林志清一筹莫展,只有叹气。
秋子回来的第三天半下午,犹豫半天后,林志清背着杯子沿清水公路往北晃,一直晃过清水乡政府,在对面公路东边的松树林里,找块草地坐了下来。太阳快落山后,估计三儿车要过来了,林志清才撑地起身来到路边,抱着杯子等三儿经过。
三儿老远就看到林志清站路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停了下来,伸头问道:“叔你有事吗?”林志清尴尬地点点头:“我打电话问了系主任,他说秋子工作没找好。你伯说,秋子工作找好了。到底怎么回事?”三儿向了一下,冷冷地问:“干嘛说没找好哇?”林志清失望地自语:“没找好哇?”三儿笑笑,心想,当初你不是以为十拿九稳吗?
“捎你回去呗?”
“不了,晃晃。”
说着,林志清背着杯子缓步走了,佝偻着瘦削的腰背,像一下子老了许多。三儿叹了口气,心里又有些不忍,慢慢地把车悠了过去,对林清叫道:“叔上车吧!”林志清头都不好意思回,挥挥手说:“晃晃,晃晃。”跟了一会儿后,三儿看林志清没有上车的意思,加速把车开走了。林志清看着绝尘而去的皮卡车,难过地摇摇头,深叹了一口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三儿跟秋子说:“今天碰到叔了。”秋子有点意外:“你又叫他叔了?”三儿没理秋子,接着说:“瘦了。我总觉得他有病,叫他上医院,非不去。你去看看他,买点东西。”秋子倔强地摇头说:“不去。不是他我哪能这么惨?”
“你怎么惨了?再不好也是你爸,你不关心谁关心?”
秋子不满地说:“还不惨吗?别人工作都找好了,就我一无所获。本来人就叫我去实习,我还没答应呢,他先打电话了,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好像进五院板上钉钉似的。要按我们想的那样,我就在省城找工作了;现在倒好,什么都耽误了。”三儿又提醒道:“那可是你爸。”秋子搂住三儿:“恨他。我是老陈家人。”三儿叹口气:“恨也是你爸。你不管还指望别人管哪?再说,你是不是老陈家人,跟这事没关系。”秋子赌气说:“他管我了吗?”
过了一会儿,三儿又说:“这事不能怪别人。当初你就不想去了吗?你也想去。”秋了不满地揪了三儿一下:“我爸那么一说,我就不想去了,是你逼我去的。”
“我怎么逼你了?我把你推出去了呀?”
“你说我们不是老陈家人,跟我们没关系了。”
“本来不是老陈家人。老陈家有什么好似的。”
“我是老陈家人,谁养我我是谁家里人。”
三儿哼了一声说:“你在家住着,不是童养媳,你爸不同意,我还能把你扣下来呀?”秋子不解地问:“三儿你是什么意思?”三儿没理会秋子,接着说:“你都不管他,你要是走了,我可管不了。”秋子坐了起来,问三儿:“我上哪去呀?你跟妈说,我找工作了,谁给我找工作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三儿反问秋子:“你在家呆得住吗?”
“不走了,还要说多少回呀?”
“那你不出门?回来都不去土菜馆?”
“外面热,家里有空调,凉快。”
“想好了再说好吗?跟热有关系吗?”
“你是不是赶我走哇?就不走!”
三儿拽拽秋子:“别激动,躺着。”秋子犟了一下,“啪”地一巴掌煽在三儿的光胸脯上,跳下床就往门边走。三儿蹦起来,小声提醒:“没穿衣!”秋子又转回来,坐到床沿,想想还不服,扭头伏到三儿身上,一口咬住三儿肩头。三儿没动弹,任秋子咬。秋子不忍心,松了口,伸手摸着三儿肩头的牙印,眼泪流了下来。三儿勾腰坐起来,给秋子擦擦泪,拉秋子躺到床上,搂着秋子说:“不行去求系主任,叫他跟胡院士再联系一下。”
“不去,哪儿也不去了。”
“跟人说句好话不赊面子。”
“不走了,还是家里好。”
“都说一万回了。”
“你什么意思?”
“睡觉,早上要起来。”
“我跟你拉鱼去。”
“热,在家里呆着。”
第二天是高考开始的第一天。中午,三儿赶到市委招待所,陪吴志刚和天和吃了中饭。天和放碗回房间后,吴志刚问三儿:“秋子回来了吧?”三儿点点头。吴志刚咂咂嘴:“你许姨跟我说,秋子在北京找工作了,你准备怎么办?”三儿笑笑说:“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吴志刚提醒道:“三儿,再出去可真不回来了。”三儿点点头,摸出香烟盒。
下午,三儿跟第田请了假,准备第二天去省城。
秋子懵懵张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