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星期五傍晚跟童林骑摩托车回清水时,苏老大才知道三儿给红姑买了摩托。晚饭后,苏老大揣上三千六百块钱来到三儿家,把三儿拉到房间里。红姑正跟童林和二婶在厨房里聊天,听到苏老大声音有点奇怪,就跑到客厅张望。这时候,三儿房门已经关上了。
三儿莫明其妙地跟苏老大进了房。苏老大在写字台边坐下后,抠抠索索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白纸包,放到写字台上,跟三儿说:“这是红姑买木兰的钱。”三儿在苏老大对面坐下来,这才明白苏老大的意思,笑着问苏老大:“红姑不说钱都给苏中了吗?”
“他哪要得了许多呀?”苏老大摇摇头,“现在一个月只给苏中两百多块钱,就我的退休工资。现在经济不紧张了,红姑舅舅的钱早还上了,我搂黄鳝一年能挣一万多,比志刚是少点,可以了,你妈一个月还给你婶开六百。苏中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能凑点就凑点。我跟红姑说的意思是,存点钱,给苏中买套房子,成都房子多贵呀?买了还要装修。这话没跟苏中说,就这么想着呗。家里的房子也要做,假齐檐不行了。对红姑是抠了点。”
“这么算一年两万多。”三儿笑笑,“伯现在不得了,富人。”
苏老大侧身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三儿:“还不都是你帮的忙。”三儿凑上苏老大递上来的火,点上烟,又说:“怪不得现在巴结我,不骂我了。”苏老大扭捏地笑笑。
“伯你是不能惯苏中了,”三儿抽了口烟,“老惯着他永远长不大。苏中从小就懦弱,性格怪,不喜欢说话,老这么惯着他就改不了。老话不说了吗?成者这自者。伯你现在都你六十多了,还惯他一辈子?红姑也是你孩子,苏中不自觉,你不能太偏心。说真的,以后你跟婶老了真还得靠红姑。苏中离家那么远,你靠得了他呀?看现在的样子就不行,不信你看着。真把红姑得罪了完,等以后她嫁人了,不理两个老不死的,到时我看你怎么办。”
“说得对,”苏老大点点头,“成者自成者,是能不管他了。“
三儿把白纸包推过去:“车是我送红姑的,早答应过,不用你付帐。”苏老大又固执地把白纸包推了回去:“从小到大,当红姑亲妹妹待,没话说,真没话说。她亲哥又怎么样?从来都不问她。你的事也多,不能都指望你。我没钱帮你,有日子过就不能要你的。”三儿再把白纸包推过去:“伯你干嘛?红姑本来是我亲妹妹,送辆车给亲妹妹还越外了?”
“不拉,听我的,不拉了。”苏老大捡起白纸包扔到床上。
三儿抽了口烟,没再拉扯。苏老大又开口说:“明天我就,今年要是还不回来,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哪有这样的?没事学徐善文!把老父亲老妈妈丢在家里让别人管。三岁看大,十岁看老,这么看是指不了他了。”三儿怀疑地笑着。
“你就看着!”苏老大伸直脖子,“你看我做得到不。”
苏老大刚出大门,红姑就跑进三儿房间。三儿正坐写字台边匀气。见红姑进来,三儿仰身拿过床上的白纸包,扔到写字台上,跟红姑说:“伯给你送钱来了,说以后不偏心了。”红姑在三儿脸上探索着,鄙视地说:“骗人。”三儿认真地说:“钱也骗你呀?”
“我爸给你的车钱吧?”红姑坐下来,拖过白纸包。
三儿没说话。红姑拿白纸包在手上掂掂,笑道:“这回怎么这么舍得了?这么多钱,我得挣一年”三儿撑着桌子说:“拿回去吧,买几件漂亮衣服。”红姑把白纸包扔到到床上。三儿翻了一眼红姑。红姑伸头问三儿:“亲哥哥,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不懂事?”
三儿正疑惑的时候,童林走进房间,笑着说:“我哥教育红姑了。”三儿意外地看着童林。童林还是觉得好笑:“我哥说,有些事在家里说行,在单位不能乱说,要不别人会误解的。”三儿笑着问红姑:“真的?”红姑点点头:“其实我就没当叔跟大哥他们是外人。”
“你是说,我当叔他们是外人呗?”三儿有些无奈。
三儿的机敏把童林逗笑了。红姑怕人不信,又说:“不信你问问门市部里人,我人缘最好了,谁都不得罪。”三儿笑道:“哎呀,错怪红姑妹妹了。”童林插话:“三儿我觉得有时候你,”不等童林说完,三儿接过话茬:“狗眼看人低。”童林又笑了。三儿接着说:“我是老凭印象看人,不好。红姑从小就跟秋子处不好,不是吵嘴就是打架。秋子看着厉害,其实特别好说话。我伯脾气犟,红姑随我伯。”红姑不服地说:“在你眼里我就没好处了。”
“说你犟呢。”童林解释道,“当你亲妹妹才这么说。”
三儿没再理会红姑,抬头问童林:“总行比营业所好多了吧?”童林木然地笑笑:“还行吧。”三儿不解地问:“怎么叫还行呢?”红姑插话道:“离第二故乡远了,离婶远了,离你远了呗。”三儿扶着脖子笑笑。童林说:“真是这样。晚上睡不着,睡着了也不踏实,总觉得没清水安静,乱轰轰的,其实没什么声音,脑子里乱得很,然后就到红姑房间跟红姑挤一块说话。我还在说呢,她就睡着了。”红姑说:“我没私心杂念,睡得跟猪一样。”
“说睡觉干嘛?”三儿提醒童林,“我问总行怎么样。”
童林说:“说了,还行。比以前闲,不用站柜台,条件也好些。目